顧灝南淡淡道:“不用了,一會兒我自己去。”
臨走,他已經吩咐了司機,他要用車,出了市委大門,他佇足等待,不遠處,一輛銀灰色寶馬正向他駛來,隱約瞥見車牌,似有些微薄的印象,以至於,車駛至他近前,停下,他並不會過多詫異的情緒。
車窗緩緩搖下,女子摘下墨鏡,略微探出,“顧書記,我送您一程吧。”她好心情地玩笑。
“這麼巧。”他只是淡淡地回應,並未表現出,任何他要上車的跡象。
女子倒似全不在意,一派落落大方,“恩,剛好在旁邊有點事,順道過來看看。”相識半年多,他們也只是偶爾吃吃飯,畢竟,他是市裡的一把手,自然很忙,再來她也不閒,他一向寡言,他們都談及婚嫁了,這個男人,還是冷清得讓她感受不到溫度。
她也只是片刻的悵然,轉瞬又揚起眸子,“真的不要我載?”略為輕快的口氣,也不給聽話的人壓力,她從來不是哀怨的女子,她生活的環境,她所受的教育,從來,她喜歡的事物,她習慣於付諸行動,努力爭取,往往,追逐的過程比得到的結果,還更令她快慰,而顧灝南,怕是迄今為止,她最快淪陷而又最捉摸不定的。
他望了望左方,他的專車正由車庫的斜坡駛出,轉而朝她禮貌道:“我的車來了,下次吧,下次我請你吃飯。”他這樣說著,有些淡漠的疏離。
顧灝南衝她頷了頷首,這就準備離開,“等等——”她一邊說著一邊自包內摸出兩張票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男人眼前輕晃了晃,“北極之光音樂演奏會。”她故意念出聲來。
他看了她一眼,並沒說話,繼而邁開步子朝後車走去,他打發了司機,又繞過前車的車尾,踱向另一側,行至附駕,拉開車門,默然地上了車。
她莞爾,有小小的得意,沒看他,徑自發動車子,駛離市委。
一路無話,直至遇上轉角的紅燈,他才淡淡開口,“你怎麼會有我想要的票。”
她無辜地笑笑,“這麼巧,我只是想邀你看場演奏會,原來你也想看這場麼?”
他彎唇輕諷,“王氏的大小姐怎麼也對這種小場合感興趣了。”
她自我解嘲,“顧書記不了解的王婉菲,又豈止是這些。”她對他的用心,他不是不瞭解,只是不願瞭解而已,頓了頓,她繼續道:“是何秘書,他無意間提到的,我就上心了。”
他看了她一眼,還是道:“無論如何,謝謝你。”
她依然笑,“你一定要跟我,這樣客氣麼?”他說謝謝的時候,彷彿拒她於千里之外,其實她想說的是,我們已經訂婚了,有些事,不用分得太清楚。
他像是預設了,淡淡地收回視線,平視前方。
他們進去的時候,舞臺的帷幕正徐徐開啟,不算小的會場,幾乎是座無缺席,他們的位置本來是靠近前臺,他卻執意跟後排的人,調換了座位。
她不明所以,既然他是那麼忙的人,也要抽出時間看這場演奏,足見他對此是十分重視,然而他調換座位之舉,又與此種態度極不相符,她正想問,臺上的交響合奏已經拉開序幕,她只好壓下心中的疑惑。
她的心思倒完全不在音樂,其間,他一言不發,她用眼角的餘光看他,會場內,光線柔和,她第一次切實體會到,當一個男人,專注,甚至是有些沉迷於某種事物時,可以是這般地攝人心魄,況且還是那樣一個卓越而冷情的男子,他自沉醉在自己的沉醉,卻全然不覺,別人正沉醉在他的沉醉裡。
演奏會持續的將近一個小時,謝幕的時候,她攜樂隊向觀眾鞠躬,繼而抬首,淺笑吟吟,舞臺的燈光,在她的梨渦裡斡旋,彷彿他也被捲入那小小的黑洞,自甘沉淪。
出了會場,大廳內,燈火輝煌,他們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