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香挑眉,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他手上,倒也不扭捏,只笑:“有點醜是不是?”
“不醜。”
她愕然,走到他跟前指指他的眼睛再指指紙上的蚯蚓,“這都能叫不醜?”
“不醜。”他執拗地重複。
陳寶香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九泉:“你家主人瘋了吧,他那麼擅長書法,還能說這玩意兒不醜?”
九泉:“……”
他該怎麼跟陳大人解釋情人眼裡出王羲之這回事呢,就是別說陳大人寫字了,她就算鬼畫符自家主人也能找到角度誇的。
張知序將她的腦袋轉回自己這邊,捏著皺巴巴的紙認真地看著她問:“很介意?”
“也不是介意,就是心血來潮練練字。”
“說實話。”
她挑眉,好笑地睨他:“說實話有什麼好處嗎?”
“有的。”他執拗地點頭,“我會很高興。”
陳寶香愣住。
面前這人其實應該知道答案,不然也不會這麼雙眸泛光,亮得她都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但他好像就是需要她說出來,說出來才能完全安心。
九泉見勢不對,跑得飛快,將屋子留給了他倆。
陳寶香左看右看,到底是敗下陣來,腦門抵在他胸口含含糊糊地道:“有點吧。”
淺淺的三個字,跟她的動作一起砸在他心口上。
張知序驟然笑出了聲。
懷裡的人惱恨地掐他:“你笑什麼!”
他搖頭,任由她掐,卻是越笑越開心。
陳寶香無奈,看著他笑,等了好一會兒之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皺巴巴的紙被他當個寶一樣放進了自己的袖袋,張知序頭頂的陰雲好像瞬間散了個乾淨。
“以後我注意。”他道,“不會發生第二次。”
陳寶香有點頂不住他這直勾勾的眼神,輕咳一聲別開頭:“不餓嗎?去前廳吧,咱們今日跟碧空一起吃頓飯。”
“碧空要回宮了?”他不意外地問。
“你怎麼知道。”
“料想也是。”張知序心情甚好地道,“咱們這位陛下雖然疑心重,但知人善用,先前留碧空是怕你封侯之後飄飄然不知何往,如今看你一切如舊,自然也就沒有再留她的必要。”
其實李秉聖為人謹慎,對一個人的試探短則年,長則一輩子。
陳寶香是頭一個在她這裡不滿一年就過關了的。
真的很厲害。
“也得多謝你肯去翻葉霜天的舊折,還日夜不停地寫那麼厚的新折上去。”陳寶香摸了摸下巴,“今年科考一切如舊,但我相信明年一定會有所改變。”
明年嗎。
想起顧花翎提到的顧家最近來往的那些人,張知序挑了挑眉。
:()攀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