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私下行動。團長出發前反覆交代,部隊不允許跑遠。其次,即便是私下行動,一旦回到光復軍中,不死也得被剝奪軍職。幾個月前的大清洗中,別說是一個營長,以湖南人自居的師長都被免職之後送去軍校學習。
大家都不是傻瓜,更重要的是,光復軍也不隱瞞這些事情。反對“地方主義”並非是一個玩笑,粘上這個名聲,再能打的軍官也會被撤職。
向著故鄉的方向看了好久,周金國才垂頭喪氣的帶領部隊返回了郴州。
一來一回總共花了三天而已,到了郴州的營地,周金國立刻找到軍醫,開口就問道:“大夫,怎麼樣了?”
軍醫明顯記得周金國說過有關研究槍傷的話,他答道:“這些子彈很多都是一槍兩眼,留在敵人身體裡頭的反倒是不多。我仔細研究了一下貫穿的傷口,裡頭的殘留物……”
周金國最初還忍著,可聽著軍醫這麼長篇大論的討論了光復軍子彈的特點,他終於忍不住,很客氣的對軍醫說道:“我給大夫你的那個湘軍傷員,有沒有好過來?”
聽了周金國的問題,軍醫想了想,“哦?哦!那個傷員啊!他運氣不錯,子彈打了個貫穿傷,沒有傷到要害與骨頭。只是湘軍的治療水平太差,如果及時救治,只怕失血量都會有限。卻不知道這小子是走了什麼運,傷不算太重,再過幾天,只要傷口沒有化膿,他就能滿地亂跑了。”
周金國連忙問道:“我能和他說說話麼?”
“這個你得問看守,那人是湘軍又不是我們光復軍。自然有人看著他們,我說什麼都不算。”軍醫答道。
周金國先是聽得有些迷糊,轉瞬就明白過來了。光復軍軍中的軍醫發言權很大,但是對一幫湘軍俘虜,光復軍自然不可能用對待同志的方式去對待湘軍俘虜。所以周金國直接跑去見看守,很快就看到了病床上的呂尚陽正閉著眼睡覺。見過傷員,見過昏迷,見過死亡。周金國一眼就看出呂尚陽雖然很虛弱的躺在那裡,卻不是前幾天見到時候那種一堆破布般隨扔在草蓆上的模樣,他現在舒舒服服的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坐過去晃醒了呂尚陽,呂尚陽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盯著坐在身邊周金國看了好一陣,呂尚陽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有點記得你。”
“我是周金國。咱們以前在村裡頭打過。”周金國說完之後,停了一陣才補充道:“我認識你姐姐呂玉鳳。”
呂尚陽已經完全想起來以往的事情,他喘息著說道:“你……你是周家的老五!”
見到呂尚陽認出了自己,周金國心裡面倒是也輕鬆了不少,他接著問道:“咱們永興那邊有什麼變化麼?”
呂尚陽欲言又止,在周興國的催促下,過了好一陣才說道:“你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此的回答讓周金國覺得事情很不對頭,他沉下臉說道:“難道我家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呂尚陽沒想到周金國竟然能猜出不少事情,他只能說道:“粵匪從永興走了之後,清軍就跟著粵匪來了。我們家回到原來的地方之後,只知道官軍到處燒殺,後來就沒見到你家人。”
“什麼?”周金國怒吼起來。他當然想過自己家日子可未必會多好,卻沒想到自己家竟然沒人了。盛怒之下,周金國一把抓住呂尚陽的衣領,瞪著呂尚陽吼道:“你不要騙我,是不是你家人對我家下了毒手。”
“咳咳!”被周金國抓住衣領一晃,牽動了傷口,呂尚陽忍不住咳嗽起來,咳了一陣,呂尚陽總算是喘過了這口氣,他聲音虛弱的說道:“老周,咳咳!過兵的時候我家早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咳咳!咳咳咳!我們回家的時候,家裡頭被搶了個乾淨,也不知道誰放的火,燒了我家一半的宅子。咳咳!咱們鄉里鄉親的,我們家被折騰的那麼慘,怎麼會去殺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