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國聽了呂尚陽的解釋,倒也覺得有些道理。他放開了呂尚陽的衣領,繼續追問道:“這都七八年了,難道我家人還沒回來麼?你都當了湘軍,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麼?”
“咱們永興過了幾茬的兵,太平軍走了,來了廣西兵、湖北兵、廣東兵、貴州兵,我們家回永興之後還過了一茬貴州兵。我家為什麼要當湘軍,不當湘軍的話,外地兵這麼一茬一茬的過,過一茬搶一茬。沒有咱們湖南兵守著湖南,誰頂得住啊!”呂尚陽解釋著自己當湘軍的原因,說著說著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他竟然忍不住哭起來。
看著呂尚陽那真誠的淚水,周金國倒也信了七八成。即便如此,他依舊威脅道:“我們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回永興,若是讓我知道我家是你們呂家下的手,到時候我殺你們全家。”
這威脅並沒有把呂尚陽嚇住,呂尚陽喘著氣說道:“我二哥哥在撫州被你們光復軍殺了,三哥在三河被粵匪給殺了。咳咳,你們差點把我也給殺了。你們欠我們家多少人命。你要殺就殺,別找什麼理由。”
看呂尚陽這模樣,周金國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軍醫院。
回到營地,周金國先跑去找團長,請求團長下令攻克永興。如果不能攻克永興,周金國就沒辦法對自家的去向進行調查。按照呂尚陽所說,周家在1853年的時候沒人在老家,家裡人到底去了哪裡?當時周家選擇加入太平軍的只有周金國一個人,那時候周家男男女女還有十三口人。這十三口人說沒有就沒有了?周金國完全不信。
團長並沒有答應周金國的請求,哪怕是周金國哭著請求也沒用。“現在部隊沒有接到北上的命令。沒有命令,我們就不能出動。”
“團長,我求您了,就算是不打永興,咱們能不能派點人去調查一下?”周金國哀求道。
聽了這個請求,團長嘆口氣,“我只能去問問師長。不過周營長,沒有命令,誰都不許擅自行動。現在抓紀律抓得很嚴,你要注意遵守紀律。”
周金國知道這點,從團長那裡出來之後,他又給都督韋澤寫了封信。上一封信就沒有得到回覆,周金國對這封信也沒有什麼信心。
和周金國想的不一樣,他的信與其他人的信一起寄到了廣州,這些信經由專門人員審查之後,變成了各種匯總。周金國是11月9日寫信給韋澤,信任的政治部主任沈心在11月16日拿了一份報告前去找韋澤彙報情況。
將統計資料和相應的內容分類交給韋澤,沈心就介紹道:“都督,現在部隊裡面不少湖南籍的同志都請求儘快解放他們的家鄉。有些是尋人的,有些是隻想回家。同志們的信寫的可是很動情,特別是距離家裡頭不過一步之遙,卻只能服從命令,不繼續前進的同志。寫的信我看著都想掉淚。”
韋澤無奈的搖搖頭,他能想象這些同志的情緒。解放廣西的時候,包括韋昌榮在內的大量廣西當地的同志都想盡辦法試圖弄清楚家裡頭的情況。對發往前線的信件進行檢查的時候,發現裡頭很多都是拜託進軍廣西部隊的相熟同志幫著打聽訊息的。
廣西還好說,拿下來之後對整個戰略局面沒什麼影響。湖南就完全不同。湖南是湘軍大本營,韋澤部隊裡面湖南籍的官兵來自大半個湖南。若是滿足了大家的需求,那就只能拿下整個湖南了。
可現在恰恰不是拿下整個湖南的時候。光復軍裡頭太多兄弟都出身自太平軍,所以沒人想承擔起滅了太平天國的名聲。而且最新情報裡頭湘軍已經圍困安慶大半年,看來是鐵了心要攻克安慶。即便是光復軍奪取郴州,湘軍也沒有回師的意思。
讓滿清與洪天王死磕,滿清幹掉了洪天王的時候也定然是元氣大傷,那時候準備齊備的光復軍殺將出去一舉蕩平清軍。這是光復軍上層的如意算盤,所以沈心也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