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說他沒有這一想法念頭,只是這公家的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單單是內部裙帶關係你糾我纏、團團繞的模式就夠讓人倒足胃口,更別提如果要帶編制在醫院裡工作需上供的人民幣。
陳珏認為那樣的投資很不值,甚至是在助長某些不良風氣囂張的氣焰。帶著屬於那個年紀特有的清高,不屑同流合汙的驕傲,外加帶著點兒“糞土當年萬戶侯”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來,當真是不知社會險惡人世叵測。
三個半小時過的很快,就在做完兩個手術後,時鐘的指標已經指向了十一點半的位置。謝絕同事邀約一同吃飯的要求,陳珏的心裡還記掛著家裡的那個高危人士。既然把人救回來了,說什麼也得儘儘救命恩人的職責,總不能說扔下他不管,那樣子的話還不如當初不出手相救了。
腳步聲?正在淺眠的男人眯著眼凝神細聽,神經也在不覺間緊繃。過往的訓導以及環境根本不允許出現放鬆這一詞彙在他的身上,即便是看上去睡死了,還是有一絲神智存在。
入鎖開門的吱嘎聲後,陳珏推開門。見來人是陳珏,男人放鬆適才繃緊的神經系統,眯著眼繼續休眠。
“有排氣麼?”不知道是不是顧忌到家裡有需要靜養的傷患,他走路的步子很緩很輕,幾近聽不到一絲聲響,但卻不是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來。
“呃?什麼?”莫名的話讓男人一頭霧水。
“你,今天有排氣麼?!”聲音從另一個房間傳來,間斷的可以聽見流水聲。
“呃?”排氣?是他所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等不到回答,陳珏從廚房出來,手上溼淋淋的,袖子挽在肘下,露出相對男性來說較為白皙的肌膚,眼睛掃視一下瓶體內藥液的餘量。 “我是在問,今天上午放屁沒?!”
難得的,一抹羞澀的紅色漸漸染上男人雋秀剛毅的臉頰,輕咳一聲以掩蓋自己的羞於見人的神情,有些磕磕絆絆道:“沒……”
“在害羞?!”陳珏輕聲嘀咕著,有些玩味。轉身再度進入廚房,一陣油煙聲起,只聽到裡面呼哧呼哧的聲音不知道他在煮些什麼東西。脫下圍裙隨手扔在椅背上,陳珏道:“沒什麼事就不要出去,儘量呆在家裡養傷。”
“嗯。”
“說實話,我真的很不想救你。”像是為了讓對方信任話他所說的真實性,陳珏點了點頭,加重了語氣,道:“尤其是剛剛在樓下看到的那些議論紛紛的鄰居們,我打心眼兒裡後悔。”
???
看懂了男人眼神中的疑問,陳珏解答著:“沒辦法,被洗腦的太成功了。在看到生病受傷的人第一反應是會想著該怎麼去救他,而不是繞開它,躲開它。身為醫生要有慈悲心,要以救死扶傷為準則,不可輕忽人命……老是被人在耳朵邊嘀咕著訓教著,是個人都會被洗腦轉變成潛意識,遇到特定的人和事就不由自主的施行了。我也不想啊……”
在傳統觀念中,醫生護士的工作是很“體面的工作”,是鐵飯碗,高收入,旱澇保收。有人認為,家裡有個醫生或護士,全家人看病都方便。然而在改革開放後的現今,醫護這一職業已經是飽受爭議,褒貶不一的行當,醫生似乎已經成為黑心、沒有人性的代名詞,每每被世人唾罵。市井的流言上、媒體報紙的披露下道德敗壞的醫生比比皆是。
真正還能堅守自己身為醫者應有的品性準則,不同流合汙的又有幾人?
這個時代對於陳珏這一批人來說,即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掛在教育改革春風后的尾巴,成就了一批人也“害”了一批人。改革開放以來,國家相繼改革出臺的政策在為國家帶來經濟效益,使人民的生活水平日益改善的同時,一些偏離了軌道甚至是扭曲的政策暴露在大眾面前。一個是教育改革,一個就是醫改。
原本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