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翻起掌心面向自己。因為多年練武拿兵器的關係,在她手掌的上半截有一層薄薄的繭,與她身為女性的柔美外形形成強烈對比。
他才剛要看清,就見她憤然抽回手,低喝道:“令狐使是在挑戰本王對你的容忍度嗎?”
他微微一笑,想說句告罪的話,視線卻開始模糊。
人的記憶力真的是很微妙,有時候會遺忘得很快,有時候卻能將許多年前的一件小事記得異常清楚。
當年,小情被三姐絆倒在地,他跑過去檢視她的傷勢,那時候除了看到她手背上的燙傷之外,在她的手掌上亦有著和黑羽龍盈同樣一層薄薄的細繭。
他多大意啊!竟然自以為是的認定那是她長期從事農活所留下的,而忽視她也有可能是練武出身!
在他眼裡柔弱孤獨的小情,永遠都需要他保護庇佑,怎麼可能使用過兵器?
他笑了,真的在笑,但卻是苦笑,自嘲的。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是令狐笑過於敏感、戒備太深……難怪令狐笑總說他心地純良,不堪重用。原來心地純良的結果,就是會被任何人給輕易矇騙,哪怕是身邊最最信賴的人;哪怕他曾經那麼深地愛過她……
黑羽龍盈還在憤怒地盯著他,似乎隨時都要出聲叫喚外面的侍衛把他拿下。於是他再苦笑。也是,他這個外來使節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女王”,她沒有立刻差人他拖出去斬首,已經是很客氣了。
他惆悵地笑著,溫涼的眸子裡卻是無窮無盡的質疑。
“為什麼當初你要騙我?難道從一開始你到聖朝來,孤苦伶仃地跪在我家門口,就是一個設計好的圈套?”
心中的話控制不住的脫口說出。
他的這句質問卻讓正要發怒的黑羽龍盈呆住了。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明明對她不敬,卻用這麼哀傷、怨怒的口氣質問她?她應該端出女王的架式將他趕出議事殿,但是為什麼她的心底卻浮現一層難言的內疚,好像她真的曾經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這個想法讓她喉頭一陣乾澀而說不出話來,良久,她才吐出一句,“你、你在胡說什麼?”
“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了。”他的眼中依然是那重重陰霾的憂傷,“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能讓自己遺忘得如此乾淨,但是既然當初你選擇遺忘,為什麼不仁慈一點,讓我也一起忘掉過去的記憶?為什麼只留我一人記得一切,只留我一人痛苦地活著?為什麼你明明已經死去,卻突然又活過來,讓我無法重新拼湊過去的小情,又無法面對現在的!”
“你真的是瘋了。”她悄悄用手按住不適的胸口,沉聲說:“你的問題是不是已經問完了?如果問完了,我也有事和你說。令狐使,明天我會安排言武將軍陪你去巡視河運和海運的船隻,以及港口情況。海邊風大,令狐使如果怕風寒,最好早做準備,我黑羽國,論起金銀比不了金城,論食物比不了玉陽,論心機深沉也比不了你們聖朝令狐一族,但是幾件棉衣還備得出來。”
令狐九望著她,悽然一笑,“多謝女王體恤小臣。女王請放心,如今海風再大也傷不到我的身。”他的目光移到她臉上的傷痕,“上藥了嗎?”
這一句又是來得如此突兀,加上溫情脈脈更顯得古怪。
她避開他灼人的眼神,學著他的話,淡淡地回答,“多謝令狐使關心,這點小傷也傷不到本王。”
“是啊,葬身火海都能死而復生的人,怎麼會在意這一點淺淺的擦傷?”他無聲地低笑,帶著—點輕諷。
“女王下次如果想試小臣的身手,可以直說。令狐家庭訓第一條就是不炫才技,謙以對人,如果因為小臣過於恪守這條庭訓而讓女王及其他臣子對我有所誤解,還請女王寬心,再不要冒險拿自己的安危做賭注,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