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亮,可就是照不進來。
吸了吸鼻子,像是有飯味,偏頭去看果真有隻碗,不由得激動起來,整日未曾吃東西,胃裡早就泛著酸水,撐著手臂緩緩坐起來,蜷縮的時間久了腿早就沒了知覺,要想起來著實費勁,想了想還是就著稻草往前挪動了些。
可等她移到碗前,希望一下子像是被澆滅了,鼻息間全是酸味,這飯餿了。
低頭看了碗許久,韶雪想如果不是遇到蓉姨與瑤姝興許連餿的飯都沒得吃,嘗過甜頭怎麼連這點苦都吃不了了,只要能活下去,好不好吃又有什麼重要的呢,這麼想著她端起碗大口的吃了起來,要是旁人看了指不定得覺著她再吃何等的美味,可不知不覺間涼如月色的淚水滑入碗裡。
清晨時分,鎖鏈聲響起,韶雪登時睜開眼睛,昏暗下看不清那幾人的臉,只聽道“嘿,這人真是自覺,知道今兒提審,已經在門邊等候了”。
旁邊瘦小的人嗤笑一聲,“怕不是想越獄吧,她這可是殺人償命的事兒”。
韶雪呆愣著任由那幾人拉著她往出走,為何說她殺人了?她是報案人怎會殺人?
沉重的鎖鏈聲打破了堂內的嚴肅,韶雪抬頭就見周浦背影佝僂的跪在堂下,眼眶微微染了些紅,有好些話想同周叔講,可那背影始終未曾回頭看她。
就連衙役將她扔倒在地,那人都不曾回頭,想著是府衙,韶雪撐著身子直直跪著,沒道理別人說她殺人,她就得唯唯諾諾的。
廷尉大人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你是何時發現死者的?”
“我巳時起床發覺家裡安靜的很,去看才發現蓉姨已中毒身亡”韶雪言語平靜的回答道。
“哦!你如何得知死者中毒而亡?那你可知中的何種毒?”
“我是醫館學徒,多少了解一些,若我沒猜錯……許是草烏之毒”韶雪說著默微喘了口氣。
那大人的目光倨傲的看著下首站之人,那人微微頷首,看裝扮像是仵作,那大人繼續問道“昨晚你在何處?”
“晨露河邊遊玩”。
“同何人?”
“無人,就我一個”怕牽連莫問,韶雪順口就說道。
“近日是否同死者發生過爭執?”那大人臉色陰沉的睨她一眼。
“未曾”韶雪答的乾脆利落,語氣也堅定的很。
抬頭示意一直未出聲的周浦道“你說?”
周浦顫巍巍埋下頭,作揖說道,“回大人話,賤內與這丫頭因前幾日去南陽一事起過爭執”,說完又轉頭對著韶雪一臉憤憤說道“你蓉姨與你爭吵,自是擔心你,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這話倒叫韶雪愣了摸不著頭腦,聽周叔的意思是她報復蓉姨?雖然南陽一事的確惹得蓉姨不高興,可那事情兩人這幾日都已講開,大人一拍驚堂木,冷喝道“如何?可還有話要說?”
“周叔,你怎能這般說?蓉姨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又如何會狠心下得了殺手”韶雪聲音沙啞的轉頭問道。
周浦未說話,頭依舊低垂,雙肩顫抖,黯然傷神的模樣,韶雪轉頭朗聲說道“大人說是我殺的人,那我為何還先來報案,而不是畏罪潛逃?”
“那就該問你了,可這世上賊喊捉賊的事情倒是不少”。
聽到這話,韶雪嘲諷笑道原來堂堂廷尉府就是如此辦案,不找證據,全憑猜測”。
啪的一聲,廷尉將驚堂木拍的震人心絃,“大膽,府衙辦案豈容得了你質疑,既然你要證據,本官叫人死的明白些”。
說著,便有人捧著賬冊說道“周氏醫館於七月初六便關張,周大夫出城去採藥,守城那裡有記錄,所以說至今都未曾營業,也未曾賣過藥,這賬冊記載草烏應有餘3兩3錢,可實際草烏只剩下3兩,那3錢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