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亮轉身望向江慈,見她正茫然看著自己的右拳,小嘴張得老大,忙拍了拍她的面頰,江慈慢慢清醒,不停搖頭:“不,不是我,我怎麼可能傷得了他?!”
“到底怎麼回事?”崔亮眉頭緊蹙。
江慈比劃了一下拳頭:“我就是這樣揍了他一拳,他就倒下了,可他武功天下第一啊,我怎麼能傷得了他。不對,他一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崔亮也覺有些奇怪,正要細問,卻見江慈連打幾個噴嚏,又見她穿得有些單薄,忙道:“你快進屋歇著,我去看看相爺。”
他急匆匆趕到慎園,卻被擋了駕。守衛的長風衛說裴相重傷靜養,任何人都不見,只得悶悶而歸。
崔亮知江慈的一拳不可能將裴琰擊成重傷,第二日細細打聽,才知裴琰曾與武林中人交過手,似是受了些傷,當時便吐了血,所以江慈‘行刺’於他,才讓他傷勢加重,臥床不起。
崔亮不知江慈昨夜為何與裴琰激鬥起來,但這些時日也看出二人有些不對勁,細問江慈,她卻支支吾吾。崔亮覺她似是有些心事,不免有些擔憂,晚間在園外偶遇安澄,聽他言道裴相‘遇刺’,皇上震怒,只怕要將江姑娘治罪,心中更是憂慮。
這日下起了濛濛細雨,秋風凜冽。崔亮正準備去方書處應卯,安澄匆匆進來,道裴相請崔公子過去。崔亮忙隨他過到慎園,步入正閣,裴琰正圍著輕裘,躺於搖椅中,面色有些許蒼白,見他進來,微笑道:“子明快請坐!”
“相爺好得倒快,可讓我擔了幾日的心。”崔亮細心看了裴琰幾眼,見他除卻面色蒼白一些,也無其他症狀,放下心來。
裴琰笑道:“我底子好,雖說當時傷得重,調養了這幾日,好很多了。”
崔亮想起江慈,忙道:“相爺,小慈她―――”
裴琰擺了擺手,微微皺眉:“我正為這事頭疼,我本想把她擊傷我的事瞞下來,不知誰捅了出去,竟讓聖上得知,只怕―――”
“我問過小慈,她似不是有心傷了相爺的,再說,以她的功力,也傷不到相爺,相爺的傷,還是與武林中人比鬥所致,怪不到小慈的。”
“子明說得極是,但外間只道她是我的下人,卻擊傷了主子,若是不加以懲治,相府威嚴何存。我身為朝廷重臣,她攻擊於我,便是攻擊朝廷,若不加以治罪,只怕也不好堵眾人之口。”
崔亮默然良久,輕聲道:“那有沒有辦法救她?”
裴琰思忖片刻,道:“我只能盡力替她遮掩了,只望聖上不追究此事才好。”
“我代小慈拜謝相爺!”崔亮起身長揖道。
裴琰忙將他扶起,輕咳數聲,手撫胸口道:“子明切莫如此多禮,這區區小事,何足拜謝,我正有件事情,要請子明幫忙。”
二九、各懷鬼胎
一縷清冽的芳香自銅獸嘴中嫋嫋而出,沁人心脾。裴琰躺回搖椅上,眼睛半眯,看著默然不語的崔亮。
崔亮低頭盯著腳下的錦氈,長久地沉默,室內僅聞裴琰偶爾的低咳聲。
窗外,雨聲漸大,秋風吹動未關緊的窗戶,嗒嗒作響。裴琰又是一陣低咳,見室內並無侍女,崔亮站起身,走到窗邊,慢慢將窗戶關緊,呆立片刻,坐回原處。
裴琰笑了笑,道:“我也知道這事有極大的風險,但這世上,只有子明一人才能看懂那圖。雖說方書處規定,文吏進密室查檔的時間不得超過半炷香,但這點時間對子明來說,記住部分圖形應該不是問題。我會讓程大人將子明提為文吏,只要日積月累,進去的次數多了,自然就可以將整張圖原樣繪出來。”
崔亮嘆了口氣:“原來太師祖當年所刻的這幅石雕《天下堪輿圖》,竟是在方書處的密室中。唉,他老人家為了這幅圖而丟掉了性命,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