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輕塵大師把小茜捲入這事中,陸明瑜第一個反應是不悅。 可細想之下,小茜早已和他們綁在一起,就算沒有輕塵大師干預,她又如何能獨善其身? 思及此處,陸明瑜便放下了。 司馬玄陌急道:“大師,您就別賣關子了,為什麼?” 輕塵大師道:“你們從未想過,楚施主的真實身份麼?” 眾人大驚,異口同聲道:“大師,您是說……” 輕塵大師頷首:“楚施主,是素昀施主的妹妹,她們原是吏部侍郎凌家的,因權力傾軋成了犧牲品,全家獲罪。” “成年男丁全部斬殺,婦孺與未成年男丁流放邊疆,四歲以上的未成年女子皆入宮為婢,四歲以下的發賣給人牙子。” “楚施主與素昀施主分開之時,尚且不到四歲,後來被貧僧的好友陸判從人牙子那買下,吏部侍郎家這段往事也是好友告知貧僧的,只需稍加推理,便不難得出答案。” 在場的人,心情最複雜的,恐怕是風先生。 雖然他喜愛小茜,並非素昀的緣故,但知曉她們是姨侄關係,心情多少有些複雜。 陸明瑜看向風先生:“先生,所以孃親還有親人在世,對嗎?” 風先生頷首:“昔日我因素昀的緣故,已將她家流放的人全部救下。此時他們正生活在南疆的小鎮上。而充入宮中和發賣出去的,卻都無法挽回。” “不過我不建議去與他們相認,一個是當時本家的親人除了素昀以外,無人活著,而素昀現在也沒了,活著的只不過是旁支遠親而已。” “只怕他們還怨恨著岳母一家,怪岳母一家讓他們受到牽連,相認只會徒增煩惱,不若就這樣各自安好。” 陸明瑜心裡一團亂麻,沒想到素昀竟是孃親的姐姐,那麼文茵與小茜竟是表姐妹? 這是什麼錯綜複雜且亂七八糟的關係? 要真有司命那玩意兒,寫命簿是能不能帶點腦子? 還嫌他們這家的關係不夠亂麼? 風先生看穿了陸明瑜的心思,解釋道:“文茵並非我的女兒,而是我兄長風瑕的女兒。” 陸明瑜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開了。 風先生真的不必解釋那麼多,因為就算解釋了,這亂七八糟的關係也並未因此變得簡單。 不過,文茵是帝釋天的女兒? 陸明瑜同情地看了風先生一眼,不僅心愛的人被搶了,還要給別人做便宜爹爹? 從風先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本人對此也是很無奈的,但他還是虛弱地給予陸明瑜寬慰:“娘娘不必擔心,上天已經彌補了對我的虧欠。” 想到小茜方才毅然決然地要與他死在一起的情景,他既心疼又感動。 這種能為他死的深情,哪怕是從前的素昀,也未曾給予過他,沒想到今日,他卻在這柔柔弱弱的小哭包身上,感受到了自己擁有一份多麼強烈的感情。 是的,上天對他的虧欠,已經全然補回給他了。 長孫燾拱手:“今日之事,多謝大師。” 輕塵大師道:“能窺探天機之人,最無力的便是什麼都知道,卻對什麼都無能為力。”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機不可洩露’,否則掌握天機之人便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天下也就亂套了。” “貧僧所知便是這些,其餘的不便透露,長孫施主,命師的遺憾,貧僧的志願,就託付給你了。” “因果迴圈,凡事有因必有果,以前埋下的禍根,還需你們這些天命所歸之人去破除,貧僧需要閉關一些時日,有緣再會。” 輕塵大師說完,雙手合十,向眾人告辭。 陸明瑜望著正在被清理的屍體,道:“看來,帝釋天找過先生的母親。這屍體與城外破廟中的屍體死狀一模一樣。” 風先生道:“必然找過,不過我已將母親送回風家老宅,否則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亂子。” 長孫燾道:“先生,在我們來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 司馬玄陌兩手一攤:“能有什麼事,就是一個瘋子瘋了,胡亂咬人的事。” 陸明瑜瞪了他一眼:“問你了嗎?” 司馬玄陌立即道:“先生,請說。如果你還有力氣的話。” 風先生點了點頭,把方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他走出院子,在門口遇到靠著牆面色煞白,緊咬著唇的文茵。 輕塵大師平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