赧的,他躲避也就罷了,似乎如意也在避免同他目光對上。
他頓了頓,便道,“若我還留在幼學館中——你會覺著尷尬嗎?”
如意臉上果然一紅,不由垂頭看向自己的腳尖。順著這提問,認真又茫然思索起來。
——按著她平日的性子,必然是要疑惑的反問她為什麼要覺著尷尬的。
徐儀忽就意識到了什麼——他回京也已快一年,同窗讀書這麼久之後,和如意之間也不再是徒有其名、但實際上幾乎不怎麼熟悉的表兄妹。且如意已過了十歲生日……這個時機應當是合適的。
他猜測,恐怕是姑姑已將他們有婚約的事告訴如意了。
徐儀是自幼便知道這件事,因此反而並不將這件事當事。大約是因為他尚還沒觸及男女之情的緣故,只覺著這是成人後自然而然會發生的事,便無所謂期待和尷尬。就只在幼學館中和如意重逢後,會想——這姑娘便是他的未婚妻,因而比旁人對她更加好奇和在意。
再後來,和她越發的投契,對她也越發的喜愛和欣賞,婚約一事也就越發的順理成章起來。他既沒有懷疑了,便也安之若素。
可此刻他卻不由就有些在意——如意是怎麼想的?
因此,縱然那句話純是為了試探如意的反應,問得十分不自然,他也並沒有改口,而是就勢等待起如意的答案來。
徐思確實將他們有婚約的事告訴如意了。
這世上但凡女子,無不從年幼時便聽大人取笑日後嫁人如何如何。因此對於婚約一事,如意懂得——但也純是一知半解的懂罷了,便說不上歡喜、驚慌、畏懼還是期待,就只有一些應有的羞赧。何況這是自幼便定下的事,此前無人同她商議,甚至都無人暗示過她。忽就對她說“你同你表哥有婚約”,和胡亂通知她一件不知所謂的事,其實也並無多大區別。
就只是——同她有婚約的這個人,是徐儀。
若徐儀繼續留在幼學館中,她會覺得尷尬嗎?
如意想了許久,依舊覺著——
“我喜歡同表哥在一起。和表哥一起玩耍最開心有趣。”
她終於還是坦率的承認了——有什麼好尷尬的呢?明明最喜歡同他在一起,同他在一起時也最自在充實。既然婚約壓根就沒有改變任何事,那麼她又何必耿耿於懷?先前如何相處,日後依舊如何相處便是了。
她想明白了,心結就此開啟,終於又能重新仰頭望向徐儀,“所以若表哥能繼續留在幼學館便最好了。不過,我也不能事事都讓表哥遷就我,縱然表哥離開幼學館……”這麼說的時候她便覺著有哪裡不對,片刻後終於回味過來,“——我為什麼要覺著尷尬?”
徐儀別開頭去,卻依舊沒能剋制住,輕輕笑出了聲來。
他卻也沒有乖乖的解釋,只含笑望著如意的眼眸,說道,“我大約是要離開幼學館了。不過,幼學館和國子學同在學館,你若想見我時,依舊可以隨時相見。”
他們在殿前道別,將要各自行路時,卻忽瞧見二郎正大步往此處來。
——前一夜除夕,他自然是留在父母身邊守夜,沒有回王府去過節。後半夜就勢在辭秋殿裡歇下,清晨又陪天子去參加朝賀,此刻才剛剛回來。
因大雪紛飛,萬籟俱寂,徐儀同如意說話時便沒主意到他過來。
二郎卻早遠遠的望見辭秋殿前長階盡頭,有兩個人正立在大雪中說話。其中一人披著猩紅絨氈的斗篷,頭上觀音兜半滑落下來,露出烏雲般的髮髻和白淨精緻的側臉,仰著頭同對麵人說話——正是如意。另一人卻並未穿戴斗篷避雪,只一身蓮青色的緞面鶴氅,身姿挺拔如劍——自然就是他徐家表哥。
二郎痛心疾首。
外男入宮有許多限制和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