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似得紅唇上殘留著斑駁的胭脂,大半讓她混著饅頭嚥下肚去了。
絲絲縷縷脂粉香氣遊蛇似得往他鼻孔裡鑽,癢得人心煩意亂。
胭脂殘,珠粉膩,香縹緲。
她美得如同詩詞裡走出來一般,慵懶的,曖昧的,勾魂的,妖豔的,一出門見光就會死,化成一陣煙,一灘水的那種妖怪!
以前看鎏玥文人騷客的詩詞,講述這種殘妝粉褪的美感,只令他覺得矯情又畸形。
打扮的整整齊齊精神抖擻的女人不覺得美,反而非得捧著這種邋里邋遢,毫無形象的殘缺美。
然而真到了這一刻,方才明白殘缺就是鉤子。於殘缺處觀賞那不殘缺的美,別有一番動人風情。
女人的美是多種多樣的。精神抖擻妝容整齊固然是美,可看久了就覺得是一副死板的畫。畫面都被填滿了,叫人一絲想象都沒有。
殘妝膩粉也是一種沒,這是不能公之於眾,不能堂而皇之,只能攏在懷裡,叫人偷偷暗喜的美。如同嘴裡含著一顆糖,這份甜蜜,誰也不知,唯有自知。
可她再沒,也不是一個女人。
但美又何辜?美就是美,跟男女又有什麼關係。
一個美人,終歸能叫人心疼,眼疼,渾身做疼。疼的,恨不得把她摟在懷裡,揉進肉裡,骨頭裡,混在一起,分都分不開。
這疼人的心思叫他暗自吃了一驚。
竟被這妖怪迷到如此?
那他可真比不上展萬鈞,他可是慧劍斬情絲,到底還是把她給舍了。可若不是他舍了她,他又如何能見著她。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既然展萬鈞不疼她了,他疼她又何妨。
他對她如此這般,也是對得起她了。
就不知,她知否他的心意?
眼看著蕭繼遠的臉色變了又變,眼神閃了又閃。末璃起先茫然,隨即就警鈴大作。
不會吧!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如此魅力無窮,人見人愛。
蕭大人,你挺住啊!多情總被無情傷,我愛不起你喂!
現在怎麼辦?這種無聲勝有聲的時刻,怎麼辦?
下意識的,她胃部抽搐一下,毫不掩飾的打了一個嗝。
“呃——”
一團濁氣毫不客氣滾滾而去,直撲在對方臉上,頓時把蕭繼遠眼中的情愫迤邐砸了個煙消雲散。
蕭大人憋出內傷,一口老血,臉色慘白。手哆嗦著解下披風,甩手砸在她臉上。
“穿上!別讓人看見你這幅樣子,難看!”
是是是,我難看,難看死了。你千萬別看!小皇帝兜頭套上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眼不見心淨!她拍著自己的胸口,暗暗竊喜。
原諒朕一生不羈愛毀氣氛,朕這樣的女漢子,你愛不起啊!蕭大人,好自為之!
*
耶律淑哥昨晚沒有睡好,一直心神不寧,以致今天到皇后這兒來回禮請安,臉上的脂粉蓋不住眼裡濃濃的倦色。
相比之下,皇后娘娘倒是精神奕奕,談性十足。拉著她說了許多話,無外乎都是一些保重身體,照顧好自己,相信蕭繼遠的為人,小兩口好好過日子,做女人要大方一些,不要為了一些小事而誤了大事。
言下之意,處處都在為她賜給蕭繼遠那四個美人開脫,話裡話外都敲打她這個正妻不夠大度。
她聽得一肚子氣,可又發不出。從被封為公主到出嫁為妻,短短十來天的功夫,這位刁蠻皇女也著實成長了不少。
父皇心思難測,陰晴不定,往日裡的恩寵都像是假的,她已經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受寵。
皇后永遠笑裡藏刀,絕對不是好心人。賜下美人就是對她的下馬威,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