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住處時,便聽有陣陣笑語傳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清脆聲音是當歸,另一道爽朗的笑聲也是熟悉之極,葉凝大喜,忙推門而入,喚道:“木槿!”
木槿是慕鴻的外甥女,也是葉凝在京城最好的朋友。葉凝初次被慕鴻帶入慕府時,木槿恰在府中做客玩耍,倆人年紀相當,木槿又開朗好客,對初來乍到的葉凝極為照顧,遂成好友。寄居慕府那兩年裡,她與木槿,還有慕鴻的獨子慕懷瑾可謂形影不離。
院裡打鬧的兩人停手看過來,便有道人影倏然湊到身邊,嘻嘻笑道:“阿凝你終於回來啦!”
“輕功見長啊!”葉凝探手在木槿腰間一捏,笑道:“走遍天下尋美食,怎麼就吃不胖呢。”
“天生瘦質!”木槿縮腹躲開,嗔怪:“怎麼才回來!老實說,是被誰絆住了腳!”
倆人鬧著,當歸早備了茶水點心在院裡的小桌上,手裡拎著壇酒嘲笑:“木姐姐真是個酒鬼,居然把醫館裡的酒也搬到這來了!”泥封開啟,酒香混著淡淡藥香撲鼻,贊聲連起。
葉凝喜好藥材,亦好酒,所釀的藥酒口味極佳,又能養生祛病,是木槿的最愛。
三個酒杯排開,瀰漫的淡香中,笑語不絕。
原來木槿去回春堂尋葉凝不獲,四處找了藥娘子打聽到葉凝去處,而後千里赴雲澤,到百草堂問過林夫人,便尋到了這裡。
葉凝聽她提及藥娘子,便問:“師父怎樣了?”
“還好。”木槿飲酒入喉,讚了一聲,續道:“我找了很久才在京城外山中的道觀找到她,那地方雖偏僻,倒也安全。我瞧她臉色不大好,又不肯輕易說你的去處,你們這是捲進了什麼事?”
“無非是宮廷是非。師父這一身醫術也不知是福是禍。”葉凝感慨。
木槿帶來的不止是美酒,還有許多京中的訊息——
君睿登基後,京城人事變遷頻繁,舊朝權貴被打壓不少,鄭氏親族皆得以提拔,其中有位鄭凱十分得鄭氏賞識,成了朝中新貴。鄭氏旁系亦被提拔,慕懷瑾得他這位太后姨母的賞識,已從普通侍衛升成了內衛統領。
慕懷瑾的母親鄭怡是太后胞妹,他被器重也是意料中事,葉凝對此不置一詞。木槿卻是惋惜:“說起表哥,他十分惦記你,問了幾次你的訊息,我跟藥娘子保證過,就沒說。阿凝你到底怎麼打算?表哥對你可是痴心不改!”
“痴心不改又怎樣?他和蘇婉儀的孩子都兩歲了。”
“可蘇婉儀畢竟只是偏房,表哥的正室還虛位以待,你難道還怕那嬌滴滴的蘇婉儀?”木槿撇嘴。
葉凝在這問題上與木槿想法不同,便避過不談:“我託你打聽的事情怎樣了?”
提到這茬,木槿難得的嚴肅正經起來:“舅父六七年前確實頻繁前往巫夜,還曾逗留過半年多,回來就和舅母鬧矛盾。後來巫夜亡國,舅父就疏遠了舅母,直到現在都對她不理不睬。”
“果然是那時候……”葉凝冷笑,“他倆為何起的矛盾?”
“府裡對這事很避諱,我打聽到的訊息是,舅父愛上了巫夜一位女子,移情別戀。舅母當年痴戀著他,得知此事自然打翻了醋罈,鬧了很久,差點逼得舅父和離。這幾年兩人分居,舅父曾說她心腸狠辣,害了他畢生最愛。”
畢生最愛?葉凝覺得好笑:“有人知道那位女子是誰嗎?”
“這倒無人知道,大概只能問舅父舅母。”
葉凝輕輕吐了口氣,握住木槿的手:“阿槿,謝謝你!”
如果她推測沒錯,那個巫夜女子,應當就是她的母親——當時的巫夜王后。
原本只查得當年是鄭怡勸說鄭婉,令她讒言惑主,出兵巫夜。如今聽得這些,思緒愈發清晰——
慕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