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茲國尋找教練(1)
該從何處入手呢?我對求職世界的首次造訪是12月裡一個陰霾的下午在手提電腦上完成的,這次投石問路讓我清楚地感受到恐慌和壓力。這些天我一直在相關網站上瀏覽,得出的結論是你不能看到招聘廣告後投遞一些簡歷就在家坐等電話召喚。求職已經演變成一門技術(如果尚不能稱之為“科學”),這種技術是如此複雜,以至於沒有哪個求職者可以期望單獨去掌握。網際網路提供了無數的網站,供你貼上一份潛在僱主能夠注意到的簡歷;你也可以直接向上千家公司線上申請工作。但是,你的簡歷是否具有足夠的吸引力?或者,透過名目繁多、數量激增的“聯誼會”形式,嘗試面對面的交流會不會更好一些?這些“聯誼會”承諾創造有意義的接觸。
幸好,起碼有1萬個人熱切等待著幫助我,也就是“職業教練”。按職業指導類網站的說法,職業教練可以幫助你發現自己真正的職業“熱情”,為你修改潤色簡歷,在你求職的漫漫長路上手把手輔導你完成每一個步驟。職業教練的數量每三年就增長一倍,他們是“跳槽行業”的中堅力量,這個新興行業是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才發展起來的,也許是社會對白領失業的一種不可避免的反應。和藍領失業大軍情況不同,白領失業人員在求職過程中也許有資產可投入,而且,他們既孤獨又落魄,這些條件足以造就一個完美的市場,滋養那些聲稱可以幫助他們重新就業及恢復自信的任何服務專案。透過一些像職業教練學院開辦的15周課程等專案,有的教練算是接受過正規培訓,而其他一些就完全是自封的了。你可以沒有任何憑證地宣稱自己就是職業教練,反正也沒有任何管理組織來監督和規範這個行當—意思就是,對於求職者來說,選對職業教練就像抽籤一樣,完全靠運氣。
我是在網上找到莫頓的,介紹上說他是本地的一位職業教練,雖然我很快就瞭解到,大多數指導過程由於都是透過電話進行,所以地理上的近便並沒有意義。我當時想的是,莫頓簡直就是為解救我而出現的!從他發給我的背景資料上顯示,他以往從事過一些跟國防有關、似乎很高階的工作,其中包括一個職位還煞有介事地標上日期—叫做“負責分析蘇聯軍事研究的高階情報顧問暨分支機構主管”。他還在卡內基梅隆大學開設講座,也時常在同濟會和扶輪國際發表演說。顯然他一定能引導我棄暗投明,向著我所盼望的、更適銷對路的中層專業人士轉化。再說,他還向我保證,我不必為第一次的試驗課程付費。
走進夏洛特維爾的巴拉克路購物大廈的星巴克,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那個根據約定戴著“JMU”棒球帽的人。為了配合這個棒球帽,我決定穿著皺巴巴的便褲和球鞋來見他,不過上身還湊合—黑色高領衫、粗花呢外套,還有珍珠耳環—希望能勉強算做“商務休閒”。我顯得有點慌亂,因為通往購物大廈的例行路線被建築施工堵住,所以遲到了5分鐘。我一面與他握手,一面結結巴巴地用新名字做自我介紹,他似乎並沒注意到這一點。實際上,他看起來並不打算注意我,或者已經對我失望了。
我們聊了幾句聖誕節前大廈的停車情況,我便開始向他擺出自己的條件:我從事公關和活動策劃工作,但一直是自由職業者,現在想尋求一個穩定的公司職位,有固定工資,上班地點靈活。應該怎樣展示自己?從哪裡開始?我掏出週末寫完的簡歷,放在桌上推給他。最壞的設想是他一把抓過簡歷,不停地對我加以盤問和測試,而他手持簡歷的方式使我不能偶爾瞥到一眼以便回想起自己所寫的內容!但是莫頓對我那一堆簡歷投注的熱情僅僅比一隻飛向他手臂的蒼蠅多一些而已。也許他無須閱讀就已經從這幾頁紙的格式裡—正如我現在看到的一樣,缺乏著重號和黑體字—認出這是不值得一個認真的職業教練重視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