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頭散髮地走了出來,手裡還託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火把她的臉照得異常清晰。
李安民定睛一看,不由得毛骨悚然——香寡婦那張臉居然是畫出來的,好似在光滑的白麵團上用墨筆勾畫出眉眼和嘴巴,乍看下,好似戴了一張哀愁的面具,但是找不到面具和臉部的接縫,那就是香寡婦自己的臉。
老扛頭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人,見到這種場景還能保持鎮定,竊聲道:“這臉有些像是蝨婆哭喪面具,傳說是草鬼在制蠱時戴的巫面,能防止蠱術反噬。”
葉衛軍點點頭,問李安民:“能看到什麼?”
李安民虛著眼睛仔細瞧過去,發現香寡婦的背後隱約站著個白色的人影,她揉了揉眼睛再看,不是眼花,果然有個人:“有人站在後面,看不清楚,就是團白影子……就看到兩手搭在她肩上,像在推著她走動。”
葉衛軍輕道:“這不是落洞,應該是被附體了,先不急著打擾她,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風雪去了山花兒開,阿哥阿姐掛著紅花來,把那炒麵和雪當作醉人美酒……”
香寡婦一面哼歌一面往坡下走,葉衛軍三人遠遠尾隨在她身後,大約走了有四十分鐘,來到村對面的大山腳下,這座山叫飛龍山,山勢陡峭而急,香寡婦一個女人家卻走得非常輕鬆,攀山爬坡如履平地。
“村長,你們村的女人怎都這麼彪悍?”李安民爬得汗如雨下,哧哧的喘著粗氣。
“咱生在山裡,長在山裡,三歲光腳丫子到處跑,爬多自然就習慣了。”老扛頭掀起襯衫擦汗。
再往上爬便進入一座鬱鬱蔥蔥的古柏林,香寡婦在樹幹間穿梭自如,葉衛軍怕把人給跟丟了,讓李安民拿挎包,揹著她跑。
出了古柏林便至一處絕壁,離地三四丈的巖壁上有一個巨大的洞口,這山壁與地面幾成九十度垂直,香寡婦竟然能徒手攀援,動作利落得像尾猿猴,沒多久就爬進了洞裡。
老扛頭拍大腿喝彩:“好身手!看不出香寡婦這麼能,我可上不去。”
葉衛軍把手電筒遞給老扛頭,說:“你先回去吧,我帶小妹上去摸情況,等天亮後你拿木梯來接應我們,這山壁,爬上去之後恐怕下不來。”
老扛頭拍拍胸脯說沒問題,又道:“小夥子,我先給你提個醒頭頂上這洞名叫飛龍洞,曾經是一個邪毒老草鬼的棲身處,興許還留有蠱蟲毒草的殘跡,你們需得小心應付,千萬不能大意。”
葉衛軍都聽在心裡,從包裡拿出一捆繩子把李安民綁在身後,抽出鑿山匕首,藉助藤條和山壁凸起,靈巧地向上攀越,就在快爬到洞口時,香寡婦走了出來,手上還抱著一堆小石塊,拈著石塊朝葉衛軍身上噼裡啪啦一通亂砸。
“下去!不許上來——我又沒得罪你們,幹嘛要來找我麻煩!”她一邊砸一邊雞貓子鬼叫,話語裡還能聽出委屈的腔調。
她扔的石子雖小,加上重力砸下來也著實夠嗆,有幾個石子直接就砸在葉衛軍的頭臉部位,李安民急了,朝上面大叫:“別砸了!砸你妹呀!”話剛吼完,咚!一顆石子正中額心,她哎喲痛叫了一聲。
葉衛軍低吼:“小妹,不許說話!抱住頭趴穩!”
李安民立刻照做,雙手抱頭,兩腿牢牢圈住葉衛軍的腰,石子像雨點般落下來。葉衛軍冒雨前進,抓住身側結實的樹藤,單靠兩臂的力量和腳尖推點,迎著石塊一鼓作氣爬了上去。香寡婦尖叫一聲,丟掉滿懷小石子,見鬼似的,轉身朝洞裡跑。
葉衛軍走到平坦的地方,解開繩子,放李安民落地,摸摸她紅腫的額頭,問:“還好?”
李安民點頭,見葉衛軍額角出血了,連忙拿袖子幫他擦掉,兩人一前一後往山洞裡走。
靠近洞口的地方堆積著一層厚厚的灰泥,踩著黏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