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形魄比作一個概念空間,在魂氣定量的前提下,空間越小,魂氣濃度越大,意識聚合得越高,反之空間越大,魂氣越稀薄,意識則會分散,記憶廣度隨之延伸,人腦無法在大範圍內主動標記所有內容,需要依靠外界刺激,比如影象、聲音等感官因素,才能進行短時間的呈現。
李安民覺得這跟自己的症狀極為相似,有些事情如果不被提醒就想不到,也不是真正的遺忘,就有種顧不過來的感覺,她把觀花婆的解析逐條記下來,然後寫上自己的及時想法和計劃。
鱸魚掌櫃睡飽覺後又加入討論,把皮影人的異常行為說給觀花婆聽,讓她幫著分析。觀花婆對這點就琢磨不透了,只提出一個可能性:會不會李安民曾被什麼東西附身過,雖然那東西后來離開了,卻帶走了人體內的部分魂氣,是被帶出體外的那部分魂氣影響了皮影的正常運動。
李安民回想皮影在爆炸之前滿地亂爬的場景,拳頭敲上掌心,恍悟道:“我曾經被一隻狐靈上過身,那小狐狸據說已經成魅了。”
觀花婆說那沒跑的,民間就有狐食人氣的說法,古書上也有記載相關事例,鐵定是這個原因。
李安民長出了口氣,她不怕事情離奇,就怕問題出在自己身上,還找不到緣由,一旦能解釋得通,就沒心結了。
鱸魚掌櫃也鬆了口氣,果然是外在客觀原因和不可抗力,絕對不是他技術不過關。
觀花婆是個很有分寸的好房客,除了借嘴說話,不會使用李安民的其他部位,她也知道自己會散臭氣,一般不主動開口,但對於有臭味這點觀花婆特別澄清了下:不是老婆子自己愛發臭,受過刑的鬼魂都這樣,方便辨識,這股臭味又叫罪氣,看守無常道的鬼差一聞到氣味就知道咱是被流放在陽間的罪犯,立馬驅趕,趕不走就關門放狗。
李安民覺得這老婆婆確實不容易,沒想到陰間的刑罰那麼殘酷,挺為她不平。觀花婆委屈歸委屈,倒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冤,陰司重法則,用人之前先要約法三章,答應的條件絕不會少給,擔下的職責絕不能出差錯。她在當差前就知道違反約定的後果,既然簽了單,惡果自然要一口吞,沒什麼不公平的。
管師傅對觀花婆刮目相看,不僅因為見多識廣,還覺得這老太婆很上道,落得個形神兼滅的下場也太悲慘了,於是開始琢磨該怎麼幫她。
臨近傍晚時,管師傅和鱸魚掌櫃要去餘苗村喝喜酒,李安民猛拍腦門,暗罵“該死”,趕緊拉住兩人,急道:“昨晚觀花婆說了,劉老家房頂上有喪氣,喜事會變成喪事,有血光之災!”
殤婚09
管師傅和鱸魚掌櫃臉色當場就變了,忙問觀花婆究竟是怎麼回事,那老婆子窩在李安民體內悶不吭聲,像睡著了般,可能是太累了,怎麼喚也喚不出來。管師傅把黑皮包塞進李安民懷裡,叫她跟著一起去,鱸魚掌櫃拉開包拉鍊,把一封紅包和整盒口香糖丟進去。李安民就穿著光鮮亮麗的牡丹花連衣裙,腳踩土灰色的旅遊鞋,肩挎超大號的黑皮包,晃裡晃盪跟去了。
婚宴地點在旅遊景區的生態園內,管師傅開面包車載李安民和鱸魚去赴宴,車程四十五分鐘,開進生態園,來到隆興賓館前,新娘新郎站在門口迎賓,還請了專業團隊攝像拍照。
李安民本來還期望能見識一場原汁原味的鄉村婚禮,美夢泡湯了,管師傅說女方家是城裡人,為了兼顧兩邊習慣,中午辦土家席,晚上進館子開洋葷。
李安民跟著哥兒倆遞紅包簽到,劉家夫婦一見熟人,忙熱乎地迎出來,劉大伯面板黝黑,五官端正,臉不難看,但是很顯老,滿臉皺紋,一看就是過慣苦日子的,五十不到的壯年人看起來像六十多歲的老頭子,勾頭聳背的姿態就像只類人猿,往哪兒一站都是縮著的,肩膀總也打不開。他愛人劉嬸倒是白胖高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