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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不是在過生活,只是單純的活著。

她變得對什麼都沒興趣,反應遲鈍,感覺麻木,為生存而生存,像做任務似的,必須走過這一段不算漫長的人生道路。

看過宋玉玲寄來的那張碟片之後,李安民終於找到癥結點,她已經習慣依賴著葉衛軍生活,就算記憶混亂,就算很多細節記不起來,但是全身上下,從內到外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和照顧,他的面龐、聲音、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全都熟悉到骨髓裡,浸透到血液中。

沒有他的生活能忍受,但是很難適應,李安民需要他,迫切地需要他,眼下只有一種念頭:找到他。

管師傅不解地問:“他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也許找到以後你會後悔,他那麼關心你,卻不聲不響的離開,必然有他的原因,凡事自有因果,既然不影響到未來的生活又何必非要強求?”

李安民面無表情地說:“能後悔總比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要強,我想見他,想得滿腦子全是這種念頭,這時候我願意為了這個念頭上刀山下油鍋,但是,像這種拼了命也想見到某人的強烈心情,或許兩年、三年以後就淡了,所以我得趁現在去做所有能做的事情,以後回想起來,至少全心全意的努力過,我不想死前還要遺憾怎麼當年沒去找他,還要想:如果當年及時去找,說不定就能找到了,也不會臨到死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面。”她瞪大幹澀充血的眼睛,就這麼愣愣地直視正前方,眼光落在管師傅臉上,但不是在看他,什麼也沒在看。

李安民覺得,如果找不到葉衛軍,她應該也不至於過不下去,生活總是要繼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乾耗著自己的生命力,直耗到油盡燈枯為止。從身前走過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映在她的眼裡,但是不可能再有人會被她放在心上。

管師傅嘆了口氣,放下捂住鱸魚掌櫃的手,攬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兩人對望一眼,鱸魚開口說:“親,管哥在跟你開玩笑,怎麼可能真讓你去墳地過夜。”

管師傅的臉色有些尷尬,抓著後腦勺低聲道:“我就是試試你的決心,想讓你打退堂鼓,既然你吃了秤砣鐵了心,我還煩什麼,去墳地只是個表面形式,你不去也無所謂。”

李安民卻說:“去,必須去,我要讓你幫我幫得沒有後顧之憂,只有不違背自己的原則,才能放開手腳做,免得出了岔子之後我會覺得你是趕鴨子上架,沒盡全力。”

鱸魚還勸了兩句,管師傅一個字也沒多說,帶她去庫房的休息室,放下面包和烏龍茶,叮囑她不要隨便碰架子上的木偶,然後拉著鱸魚出去了,一去不回,也沒說要去做什麼,李安民只好乖乖呆在庫房裡。

這間休息室是工人和學徒睡覺的地方,從寬敞的庫房中劃分出一條狹長的空間,以玻璃門區隔,裡面並排放著十張雙人鋼絲床,上下鋪的,除了床,還有衣櫃和書桌,佈置得和軍隊宿舍很像,只是不夠整潔。

庫房裡存放著完工的木偶和工藝品,高大的展架縱向排列成一條條長龍,與圖書館格局相似,木架就和兩面透空的書架一樣,架與架之間夾著封閉式的櫥櫃。李安民在狹窄的過道上走馬觀花,兩邊全是姿態造型各異的木偶,有種置身於小人國的奇妙感覺。

架上有七寸小偶,也有十七八寸的大偶,小偶多是泥塑頭,大偶則有木製偶頭,雕刻得酷似真人,湊近了更能看出許多小細節,每一溝每一坎都雕得生動自然,逼真到令人毛骨悚然。還有些造型複雜的木偶刻了眼槽,嵌入玻璃眼珠,感覺走到哪兒那些視線就跟到哪兒,有種萬眾矚目的錯覺。

用來陳列完整的戲偶的是大木架,按照生旦淨醜分類擺放,以武生居多,有兩個展架上全是身著鎧甲、背插小旗的將領角色。櫥櫃門沒鎖,李安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拉開門,裡面一格一格的,分了許多層,每一層格子裡都堆滿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