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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有裝頭的木偶身體,這是備用貨,泥塑的偶頭整齊地排放在靠牆的矮櫃上,每個偶頭還不到巴掌大小,形形色色的臉譜,各種誇張的表情,明顯的行業特徵,難怪有人說演戲就是在展現人生,一幕幕場景就是一段段人生的縮影。

在庫房西側還有一個房間,李安民轉動門把,沒轉開,門被鎖上了,她悻悻地走回休息室,就著烏龍茶啃麵包,中西結合的口味不怎麼樣,李安民嚼蠟一樣的嚼完嚥下,躺在一張床的下鋪看網狀床板,看著看著,彎曲交錯的鋼絲就出現了無數虛影,在眼前旋轉,整個人也似乎跟著一起轉了起來,明明沒有多困,卻在這天旋地轉當中泛起了迷糊。她最近總是很容易入睡,幹什麼事情都提不出精神來,像一下子老了十歲,身體疲倦,心也累。

半夜十二點,李安民被掛鐘的報時聲吵醒,庫房裡沒有開燈,黑漆漆的,透過玻璃門,隱約可見一排排人形陰影,高的矮的,頭挨著頭攢聚在一起,連綿成片,像是某種巨型生物的影子。

李安民手心發汗,鱸魚和管師傅不在,沒人來催她起床準備,也許沒人把她的決心當回事。等眼睛適應黑暗以後,李安民走出休息室,她沒有費心摸索燈的開關,而是摸著矮櫃朝門口繞行。

就在快走到那間被鎖上的房門時,一條人影從房間裡走出來,沒有開門,是穿門而過。李安民僵直了,在這麼暗的光線下,那人的形貌裝扮竟然清晰分明,是個美麗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絕色女子,她面板雪白,像半透明的白瓷片,緊緻光滑,不帶一絲瑕疵,杏眼黑白分明,濃密的睫毛纖長微翹,從側面看,鼻樑有道柔和的弧度,更襯得鼻頭圓俏,嘴唇的顏色偏淡,嘴角翹起,粉嫩水潤。

李安民經常被人說成唇形像菱角,也常在書中看到用“菱唇”來形容俏麗女子的嘴,對她來說,嘴巴和菱角唯一的聯絡就是:一個是用來吃食物的,一個是用來被吃的,都跟吃有關。

但是在看到這位美女的嘴唇時,李安民聯想到了鮮嫩多汁的新鮮菱肉。

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不是人,因為她的穿著打扮很像電視上看到的唐代仕女,長髮從頭頂被均分到兩邊,盤成鬆鬆的髮髻垂在臉頰旁,以白色暗花的寬綢帶束起,綢帶尾端拖下,直拖到胸前,服飾在是唐朝貴婦中流行的齊胸襦裙,金底銀紋,刺繡腰封,外罩鵝黃色帶團花圖案的大袖衫,華貴中不失典雅,不僅美,還美得超凡脫俗,充滿古典韻味。

仕女手提一盞不發光的木雕宮燈,在門外亭亭而立,似乎在翹首期盼著什麼。李安民一時看痴了,甚至忘了要害怕,忍不住往前邁進一步,想湊近了細細品賞,誰知道腳步聲把那女子給驚到了,她全身一顫,匆忙退進門裡,可能是退得太急了,身體雖然隱沒入門板中,頭卻滑脫出來,彈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李安民的腳前。

那腦袋先是面朝地靜止了一會兒,然後像有生命一樣自己轉動起來,轉得仰面朝天,如墨般烏黑的大眼睛就這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李安民,沒多久,兩條玉藕段似的手臂從牆裡伸出來,在李安民腳邊摸索了片刻,捧起頭,雙手拖在斷頸的部位,慢慢地,連手帶頭地縮了回去。

李安民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屏住呼吸朝門口衝去。後面庫房沒有人,前面工作間也沒人,四面暗影,到處不見鱸魚掌櫃和管師傅。李安民沒辦法,只得從皮包裡摸出應急用的手電筒,獨自一人出去尋找野墳坑。

山上沒有路燈,月光無法穿透層疊的葉片,林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李安民一手持電筒,另一手抱膀子,朝著西北方目不斜視地快步行走。潮汕地區雖然氣候溫暖,夜風吹在身上仍有些涼,越往墳山靠近就越是森冷,面板敏感地察覺到溫度的變化,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層雞皮疙瘩。

出了林道之後能看到一座坡度平坦的小土丘,山裡樹木繁茂,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