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雪恨,必定三拜九叩,叩謝我佛眷顧。”
她卻不知,即使佛祖真的聽見了她這番說辭,那說辭中的仇恨殺意卻是與佛旨格格不入的,仇恨只會入魔,釋懷才是佛道。
所以此時,她唯能依靠的,便是自己了。但這個粗淺的道理,她此時卻是不懂的。而待到日後她決定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時候,她卻情知,自己早已心甘情願墜入阿鼻地獄,這世間,沒有誰比自己的雙手更靠得住,即使沾滿血腥令人作嘔。
白雲山頂,灰色袈裟的和尚盤膝而坐,穿過漂浮游移的白雲望向山腳,那周圍繚繞的白雲隔阻了他的視線,在山中營造出一片不真實的感覺,連帶著他的安寧,都顯得如此不足道。
普覺大師不知何時已在他身後,心中有些惋惜,這個徒兒,進了寺門就幾乎不肯言語,幾乎麻木,而現在,雖然肯言語幾句,卻依然恍若痴痴傻傻,他不忍,想要點撥一二,“在想些什麼?”
了塵起身,良久偏了偏頭,遺憾道,“徒兒在想,何謂放下,如何放下。”
普覺大師笑了笑,“未曾拿得起,談何放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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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塵搖搖頭,“有的事,昨日於今日已經彷彿相隔百年,但是偏偏日復一日,都如夢魘無法忘卻,這樣的事,要如何再拿得起?”
普覺大師道,“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即使是痛苦,也是我佛的淬鍊,人生在世不過一場苦修。倘若不能徹底擺脫過去的糾結纏繞,那了塵這一輩子,都無法真正了塵。”
了塵沒有介面,只是依然茫然的看著山下。
普覺大師卻又說道,“你看那山下,芸芸眾生,各有各的悲歡離合,痴念欲求。你所糾結的,於蒼天大地俯瞰之下,不過滄海一粟,不足一提。端看你是否有一隅胸襟裝的下,”他頓了頓,嘆息道,“了塵,你這樣成日冥想,是不會空有所悟的,反而是對我佛的褻瀆,過去你不諳世事,才會缺乏一顆明辨是非的強者之心,善者之心,行者之心。不如你下山去四方遊歷,也許,嚐遍酸甜苦辣,看遍世間百態,你就會明白,如何理清絲絲縷縷的紛擾,如何皈依我佛。”
了塵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瞭,但是他也同樣想要放逐自己,或許風沙的磨礪可以充盈他的空虛,而他也隱隱意識到,自己呆在山上,其身份對主持大師可能帶來的麻煩,遂點點頭,“弟子今晚就去準備,明日就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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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下白雲山脊到了天元,路便好走了許多,天元正是京都天都所在行省,天都則是前朝壬都改頭換面的新城,雖然換了朝代,但是先帝不願勞民傷財,改動不大,處處滲透出古城的風味。而白雲寺又是國寺,因此縱然這裡沒有開官道,來來往往的香客也已經把路踏了出來。
然而情況卻非常不妙。
田天齊下了追殺令,雖然他依言沒有親自追來,但是各門各派的賞金殺手也如同跗骨之蛆,花飛飛輕功再好,帶著甘草一路逃亡也有些吃不消了。兩人幾乎沒有緩衝休整的時間。
而進入了天元之後,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身後追蹤覬覦的勢力又多了些秘密的眼睛,想必就是朝廷密探了。
甘草忍不住狐疑道:“花大哥,我覺得有些不對,我們原來準備的路線竟然一直有追兵,照這樣的走法,不知是否田天齊那奸賊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我們打算避開大路走山路的做法也許對方也已經料到了。”
花飛飛沈吟了一會,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反其道去走官道,在朝廷的地盤走官道,九死一生,唯今也只有在入天幕山之後看能否設個障眼法甩掉他們。”
兩人最後決定行下下之策,不走山腳,連夜入山,在山外是死,那或許入山的話對方還會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