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為一個‘情’字,粉身碎骨也甘甜。為你,為他,何妨多忍耐!”
“你敢……唉,謝謝你,姊姊,我羞愧無似……”
“別這麼說,姑娘,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連他在內;為了他,你能忍人所不能忍,你能不惜犧牲一切……”
“姊姊,你……”
“妹妹,別掉淚,別……”
結果,她自己也難忍兩眼熱淚啞聲道:“一個無福,一個幾生修來,只是他…
…唉……”
驀地改口輕喝:“妹妹噤聲,有人入谷……”
一條淡白人影如電,不知由何處射進死谷。
淡白人影的落腳處,是西邊峭壁下的洞口前。
人定,影斂,是個書生。
他默默地站在洞口前,一動不動,直如一尊石像。
但,一襲滯灑、飄逸的雪白儒衫,卻無風自動。
臉上起了陣陣抽搐,雙唇微微翕動,似在說些什麼。可是,除了他自己外,誰也聽不到。
須臾,他緩緩抬眼掃視全谷,不放過每一寸地皮。
目光,最後在身前那黝黑、深途的洞口上……
突然,他身形猛震,駭然怔住,臉上的神色,激動而複雜,令人一時很難明白他是些什麼感受。
以前沒看見,那是他臨此傷心斷腸地,太過悲傷,太過哀痛,太過傷神,忘了身外的一切甚至於他自己。
現在,他發現了。
有此發現,夠了!太夠了!就這麼一點發現,已足證明一切。
驀地裡,一聲龍吟長嘯,穿雲裂石,直達九霄。
聽聲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但有人能夠領會,一絲不遺地完全領會,這個人,就在左近。
嘯磐未落,書生身形電閃,飛射不見。
原來那洞口旁,寫著兩行字跡,字型娟秀,金剛指力,整齊如刻,入石三分。
“昔年種因,奪刀殺人,令朝得果,濺血橫屍。”
洞頂四個大字:報應不爽。
死谷中,又回覆寂靜,空蕩一片……
良久,良久,東邊峭壁下洞裡,那無限甜美、動人的話聲又起,似乎有點哽咽,又帶著些惆悵、憂鬱……
“走了?”
“走了。”
“怎麼會是他?”
“聞說愛妻未死,千信萬信,是悲是喜的心情下,猶帶著一點唯恐有誤的恐懼,特來求證,人之常情,有什麼不對?”
“姊姊,你似乎對他了解得很深?”
“妹妹這句話的意思是……”
“姊姊,我不是世俗女兒家。”
“妹妹,別急,我說過,沒有人能比我更瞭解你。”
一個人兒默默,沒有答話。
另一個人兒,話聲又起:“記得麼?我不是對你說過?我是無雙的閨中密友,女兒家誰不喜歡在知心朋友面前誇耀自己的丈夫,引以為傲?所以,由她的口中,我對他了解得很深;再說,這是常情,我是以常情推測,妹妹難道不做如是想?”
那個默然的人兒依舊默然。
她相信了,不相信又如何?
她一直覺得身邊那人兒,言談舉止可疑。
但她卻又找不出那矛盾之處,究竟在哪兒。
那位人兒的每一句話,也令她無從辯駁,找不出破綻。
那倒非別的,只因她不忍,她不忍辯駁。
有幾次她曾下過最大決心。
但那仍屬枉然,因為機會稍縱即失,剎那間那位人兒總又會彌補得沒有一絲縫隙,根本無懈可擊。
所以,縱使有些懷疑,也只好默然了。
她默然了,那位人兒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