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範永傑妻子,她來了以後,也不哭也不鬧,也不咄咄逼人說過分話,全程冷靜到底,但該爭取的利益絲毫不退讓一步。
範鄉長的故事很快就過去了,雖然還是個代鄉長,雖然他來胡窯只上任了不到半月,但給胡窯鄉留下了豐富的談資和足夠的知名度。
縣領導們開會討論了幾次,大多數人嫌這個職位有些晦氣,不太願意來,在沒有什麼有力人選競爭的情況下,這個天大的餡餅就砸到了老周的頭上。
才當了十幾天副書記的老周,又搖身一變,成了代鄉長,雖然黨內職務還是副書記,但級別卻是副科變正科,徹底進入了鄉鎮頂級幹部的行列。
這就是跟對人的結果,要是換成以前的老周,有這麼好的機會,也落不到他頭上。
以馬天生的感慨最深,他最清楚老周的運勢在哪,不是跟對了人,而是先認識了陸天順,然後才跟對了人。
不然曲縣長知道他是誰,是你想跟就能跟的。
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
就因為土地局人事科隨便一次瞎分,就讓老周趕上了。
這樣一來老周更成了自己的競爭對手,都是跟曲縣長的,也都是正科,明顯老周跟曲縣長更親近。
關鍵人物在他那邊,自己又拿不出什麼能夠拉攏人家的,總不能自己一個局長給下屬送禮吧。
周書記變成周鄉長後,周伯名的房間一下子變的門庭若市,陸天順幾次過去都沒碰到合適機會。
直到汛情徹底過去,周鄉長轉正之後,陸天順才找到機會藉口請客喝酒,兩個人坐到一塊。
“當鄉長的感受如何?”陸天順見老周還跟以前一樣精神抖擻、容光煥發,唯一的區別大概是眉目間自信了許多。
“還是那樣,管的更多了。”說完後周伯名捏了一顆花生米,捻去外面的紅皮,放到嘴裡慢慢咀嚼著,吸收著花生的鹹香。
雖然他現在不愁酒局,想參加的話都能排到半月以後,但那樣的酒局,只會讓他更累。
周伯名現在是真累,一下子從嘛事不管到全鄉事無鉅細都得操心,感覺根本應付不過來。
但這種話不能跟陸天順說,免得他以為自己是抱怨,或者凡爾賽。
一個鄉的中心工作可不是光“七站八所”那些。
“鄉里的三產辦找你彙報工作了沒有?”陸天順專心對著毛豆下手。
兩個人這是在鄉里的值班室,就著一盤花生米,一盤毛豆,一盤豬頭肉,一盤雞爪,已經幹了半瓶火爆。
“三產辦我可管不了,別說我了,估計老洪也管不了。”周伯名笑了下。
三產辦只是對內的稱呼,對外叫胡窯鄉第三產業發展公司,是胡窯鄉最大的外部資金收入來源,養活了二三十號人,基本上都是鄉里的關係戶。
三產公司的經理叫韓國光,是胡窯鄉出了名的能人,縣人大代表,最早的時候只是鄉里的電工,不知道怎麼回事巴結上了來調研的外貿廳處長,被任命為三產辦主任。
後來與時俱進,又搖身一變,成了三產公司的經理。
為什麼其它鄉鎮設立的三產辦到現在基本上已經名存實亡,而胡窯鄉的三產辦卻能夠發展壯大的主要原因在於,胡窯鄉的三產辦有固定的出口訂單。
出口產品就是榮華村的酸菜。
其實最初這完全是個意外,外貿廳的人領著日本的採購人員來看峽山的板栗。
日本人有吃板栗的習俗,日本人由於重陽節與農作物收穫為同一時期,所以重陽節也叫“栗子節”,在這一天要吃“栗子飯”來慶祝收穫,同時由於慄仁的形狀象腎,日本人認為其具有良好的補腎功效,所以板栗在日本很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