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忙走過去,伸手虛扶了他一把。長生卻是一把推開了她,徑直朝宮門走去。
高福利臉色沉重,明知情況不妙,還是躬身跟了上去。
“皇上,你是君主,不能一聲交代都沒有,就離開京城數天!太后娘娘之所以隱瞞到現在,就是擔心皇上會因為憂思過度,耽誤朝政啊!”
長生腳步一頓,臉色又沉了一沉:“傳朕旨意,朕離宮之時,朝中大小事務,由孟丞相代為處理!”
他口中的孟丞相,就是他的親舅舅,孟夕照。
高福利聞言暗暗鬆了一口氣,跟著又追上皇上,道:“奴才陪著皇上一起去。”
長生沒說話,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光滿含怨氣。
高福利知他所恨,低了低頭:“萬歲爺,這一切都是娘娘的意思。這宮裡的奴才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一千條命,也不敢隱瞞如此大事!”
長生聞言不語。
他不解,他困惑,他揪心!母后為什麼要瞞著他?
因著皇上心急如焚,出宮的儀仗根本來不及準備。五千禁軍,個個全副武裝,緊隨皇上出宮的隊伍,以備不時之需。
一路兼程,不足兩日功夫,便抵達行宮。
長生腳下匆匆忙忙,才穿過冷冷清清幽的迴廊,便聽後殿方向,隱隱傳來悲痛的哭聲,那哭聲惹得眾人一驚。
長生臉色微變,當即往內殿急奔而去。
那哭泣之人,正是焦長卿。
他立於院中一角,雙手抱頭,低聲啜泣,緊繃的肩膀伴著凌亂的呼吸,顫抖不止。
他為什麼哭?難道母后她……不!絕對不會!
長生定定看他,過了許久,方才提起勇氣,踏前一步,聲音暗啞道:“母后呢?”
焦長卿聞聲一怔,狼狽轉身,卻見皇上站在自己的身後,登時雙膝跪地,磕頭請罪。
長生緊擰眉心,將他從地上拽起,看著他滿臉的淚水,一字一頓地問道:“母后她怎麼了?”
焦長卿閉了閉眼睛,低聲道:“皇上,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長生的雙手顫了一顫,眼神鋒利如刀,他用力將他推開,悶頭朝著內殿走去,自言自語道:“你們都在騙朕……騙朕……母后沒事……母后一定沒事……”
穿過層層紗帳,長生終於看見了孟夕嵐。
此時的她,面色蒼白,雙眼緊閉,靜靜地躺在柔軟的榻上,呼吸清淺,無聲無息。
長生動了動嘴唇,卻是無言。
她瘦得幾乎不成人形,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長生跌跌撞撞跑去到母親的床邊,握著她冷如冰的手,低聲呼喚:“母后,兒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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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動也不動,彷彿什麼也沒聽見。
長生心裡又急又怕,搖晃著她的手道:“母后,您醒醒啊。您看看兒臣!”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沉,漸漸地變成了哽咽的哭聲。
“您為什麼不告訴兒臣……你為什麼不讓兒臣陪在您身邊……”
高福利站在幾步之外,默默跪了下來,淚已經無聲無息流了一臉。跪了片刻,他忽地想起一事,便又站了起來,急急跑出內殿。
須臾,床上的孟夕嵐被長生的哭聲喚醒,她睜開眼睛,目光悽迷晦暗,聲音喃喃,宛如夢囈:“長生……”
長生驟然一驚,忙湊上前去,望著母親道:“是我,是兒臣來了。”
孟夕嵐虛弱一笑,勉強握了下他的手:“瞧瞧,皇上今年都是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哭哭啼啼的?”
她心裡早有準備,若是長生來了,就是她的大限到了。
長生惶惶抓起母后的手,貼向自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