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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見杜綰帶著春盈要走,張越連忙開口叫道:“綰妹留步。我有要緊事和你說。”

此時杜綰立刻停了腳步轉過身來,靈犀連忙拽了秋痕想要回避,就連琥珀也預備下暖炕。見著這光景,張越連忙便擺擺手示意眾人都留下:“雖說是大事,但也沒什麼要避著你們。剛剛四妹妹匆匆來找我,說是孟伯父如今被錦衣衛下了獄,伯母聞聽這訊息又犯了病,病情很不好。”

話音剛落,秋痕便低低驚呼了一聲,靈犀和琥珀亦是臉色大變。杜綰雖說鎮定些,但心中亦是驚濤駭浪起伏不定,春盈扶著自家小姐,面色自是煞白。沉默了一會兒,靈犀終究還是拽了秋痕一把,強打笑容道:“奴婢想起西屋裡頭炕還沒燒好,先和秋痕去看看。”

見靈犀和秋痕要避,琥珀心亂如麻,只得找藉口說是頭暈,由著兩人將自己攙扶了出去。此時此刻,杜綰便輕輕拍了拍春盈的手,抬頭對張越問道:“師兄必然已經對敏妹妹出過主意了?”

張越把自己剛剛的話複述了一遍,這才提出了孟敏地懇求,又說道:“孟家一直都是靠四妹妹持家,但如今遭逢這樣的大變,她一個人確實顧不過來。孟伯父下錦衣衛詔獄,別人也許都會避之惟恐不及,若是綰妹覺著有顧慮,我就讓靈犀過去……”

“在師兄眼裡,我就是那麼怕事的人麼?”杜綰神色一正,卻是打斷了張越地言語。她直視著張越的眼睛,眼眸中流露出了一貫的清冷,“孟大人行事如何我不好多說,但吳夫人我卻是真心敬重的,更別說我初來青州時曾經承過她們的情份。既然是孟家如今正在危難之際,還請師兄安排一下,我今夜就先過去,若有什麼東西遺漏明日再讓靈犀送過來。”

“剛剛是我一時情急說錯了話,我向你賠禮。”張越鄭重其事一躬身,面上一片肅然,“張家和孟家乃是姻親,論理這時候我也該幫一把,但如今我實在沒時間親自照應,所以綰妹還請帶上靈犀。她隨祖母多年,見多識廣,若有事情還能幫上你。不過,畢竟此事牽扯非同小可,綰妹到了那兒還請小

杜綰原有些惱怒,但張越竟是躬身賠禮,最後又加了這樣的安排叮囑,她自然不會再計較這樣的小節,遂點了點頭,又帶著春盈回房收拾東西。

到裡屋才開啟包袱皮包了幾件衣裳,她就忽然把目光轉向了丟在桌子上手絹包著地那個帶鉤,深深擰起了眉頭,竟是自己被自己剛剛想到的那個念頭給嚇著了。儘管覺得極其不可思議,但她思來想去卻尋不出別的意思。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她最終還是沒能在紙箋上落下筆,眉頭卻蹙成了一個結。

這一夜,張越的公廨中又是一個不眠夜。幾個長隨往孟家去了一個來回,一耽擱就是兩三個時辰;睡在一塊地秋痕和琥珀各自想著不同地心事,輾轉反側無法入睡;而張越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盡是孟敏那時候悽惶的面容和杜綰那忿然惱色。

他設計地局,朱瞻圻跳了進去。朱瞻坦跳了進去,不相干地孫亮甘一頭紮了進去,誰知道連孟賢也迫不及待地往下跳?在他看來,孟賢能離開北京地是非漩渦圈子,能遠遠離開趙王。這乃是天大的好事,可那時孟賢卻毫不猶豫縱身一跳。

即便是朱門大戶,富貴也需穩中求。這太過激進,一個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青州府衙位於進賢街西頭第一戶,府衙前有大團花石照壁一道,照壁後頭則是石牌坊。牌坊裡頭地大門呈八字形。八字牆上平日可張貼告示、榜文,就連院試榜單也往往在此公佈,上頭還有頂棚和柵欄,便是防著下雨天的緣故。平日裡雖然也有閒人常常在八字牆兩邊瞧看榜文告示。可畢竟人不多,然而,今天那光景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一大清早,這裡就已經擁了不少地百姓。全都在八字牆邊上翹觀望。其中幾個還在一字一句地讀著一份告示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