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見的惱意於無波黑眸中抹過,男子騰射而出的身軀竟趕在女子落湖之前攬上她的腰。
黑靴輕點湖面荷葉,旅夜沉浮須臾,男子已將女子帶回畫舫。
足間方踏上甲板,心防稍卸的他竟遭懷中的她趁機點上了穴。
他上當了?
毫不掩飾的怒氣於瞬間蒸騰,令他冷絕面容染上淡淡鐵青。
隱忍下到口的腥甜,女子暗自壓抑著紊亂氣息。“你我無冤無仇,本八竿子打不著。”她啟唇,氣微喘。“出此下策,實情非得已!”
抬眸望他,她柔媚眼瞳中映出男子面容,那讓白瓷面具覆去半邊臉龐的他,生得極好。
容隱公子。
她突然思及他人對他的稱呼。
覆面半白瓷,來歷無人知,黃銅骨扇後,說予誰人知。
鮮人知其姓,鮮人得其名,容隱公子說,從此傳其名。
“你是容隱公子才值這價碼。”她低柔的語調似乎是說給自己聽。“挨你一掌也值。”
瞪視著她的黑眸不見火光,只見冷芒,攏向她的冷寒之氣有讓她肌膚隱隱生寒。
看來,要不了多久他便可衝破她點的穴了,她若不快些將事情辦妥可不行。
“公子面容半覆,我也相同。”她撫向面紗的手微動,揚起的面紗已罩上他面容。“將我的面紗蒙上公子,公子瞧不清我,我也瞧不清公子,是否公允些?”她含笑望他,明知他絕不會回應她。“得罪了!”
素白纖手一探,他白瓷面具已落入她高揚的手掌中。
“啊……”
此起彼落的驚呼自不遠處的華麗畫舫中傳來,鶯鶯燕燕的嬉鬧聲越湖而來。
“她贏了?”
“怎麼會?她竟真取下容隱公子的面具?”
“可惜,沒能瞧見他的相貌……”
“咱們沒瞧見,她可瞧見了吧?讓她畫幅影象給咱們瞧瞧吧。”
“……”
畫舫上的聲聲細談,花娘們自以為的輕聲細語,可是讓耳力極佳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重將白瓷面具覆上他的頰,也取回面紗掩上她面容。
“對不住。”她退開一步朝他福了福身。
今晚,她確實對不住他。平白無故因一個賭約而遭人戲弄的他,何其無辜?換做是她,恐怕也會氣得七竅生煙吧。
無懼於他周身籠罩的風暴,她柔中帶媚的眸於他身上轉了一圈,而後又不怕死地徑自取走他指上白玉。
“我會將這隻白玉指環掛在身上,公子若要報仇,我不會刻意躲藏。”腳一蹬,她已飛身迎向花娘畫舫,徒留香氣縈身。
拳一握,他穴已解,修長身影不但未追擊,反而佇立甲板不動。
只見他冷情臉龐上的唇緊抿、眸難辨。
把玩著手中指環,女子紅色面紗下,面容蒼白。
她看似慵懶地倚著林間大樹,然一呼一吸間卻不若平時平穩,反而帶點急促,她卻不甚在意。
纖手輕抬,月光下的指環白皙透亮、清澈無瑕,內層鏤著的漢字隱約可見。
“攸……”
他的姓?他的名?
指尖輕撫過這陰刻的字,她將指環繫上紅垂掛於胸,媚得似乎能勾人心魂的眼,閃過殺意。
“都出來吧!”
柔亮嗓音於林間迴盪,眨眼間,兩條人影已現身火堆旁。
“姑娘好耳力!”一身夜行裝扮的男子,眼露貪婪。
“倘若我遲遲未察覺,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面紗下,女子噙著笑的唇透著冷意。
“姑娘言重了!”男子大發慈悲道。“只要姑娘交出身上銀票,在下可立即消失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