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躺下來,整個構圖就像一個大十字的形狀。
躺在平臺上臉朝上看,屋頂上空就是天空了。天空無雲的時候高遠無比,看了讓人心裡空落落的,慌得很。許多時候總是有鳥群從天空的某一個角落出現,然後慢慢飛過來,漫不經心地從屋頂上空飛過去,就像影視畫面中經常出現的鏡頭一樣,這種情景就像被誰不懷好意地虛構了一樣,很藝術化,看起來顯得多麼地不真實,一如我們的生活。
我爬到房東的屋頂上去,房東偶爾會發現我的舉動。這時候他會感到極其憤怒。我知道我爬到他屋頂上去,對他來說多多少少是個威脅,至少在心理上給他造成了某種威脅。所以他發現我出現在他屋頂上的時候,他就會立馬放下手中的活兒,一路小跑地跑過來,在樓底下神經緊張地朝著我喊:“下來,下來,劉二你他媽地快點下來!”
他要我快點下來,我一般對他的要求毫不理會。我才不理他呢。我知道他要求我立馬下來的原因之一是害怕我想不開要跳樓什麼的。這是多麼愚蠢的想法,我想這算什麼事兒呢,我才他媽的不想跳樓呢,所以對於房東的呼喊我一般是置之不理,充耳不聞。他拿我沒辦法過一會就會自討沒趣地走開。當然,我爬下來之後就會挨他一頓臭罵,這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他還要我保證這種事情下不為例,絕對不能再發生這樣的情況。這個時候輪到我沒有辦法了,為了避開他的糾纏我就胡亂保證下不為例我絕對不會再爬到他屋頂上去了。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無事可做的時候仍然會爬到屋頂上去。我仍然會躺在那個小小的平臺上把自己的身體開啟,看高遠無比的天空,還有鳥群從我頭頂上藝術化地極不真實地飛過去。
除了上面敘述的事情之外,我基本上就沒有什麼事情做了。有一天我沒事做,我就跑到城裡的電腦市場去閒逛,閒逛的結果是撿了一臺二手膝上型電腦回來。電腦是一個二手電腦,外國人不用了的淘汰貨,還可以用來打打字和玩玩小遊戲什麼的,無聊之餘我便開啟電腦開始了寫作。在寫了幾個小說之後,我就認定我可以寫下去了。這個發現對於我是多麼重要呀,這是令人激動的事情。這時候我又把前段日子讀過的《微暗的火光》之類的書激動地翻出來,放在我房間裡惟一的一張桌子上,一有時間我就翻開來閱讀它們。這時候我準備讓自己做一個自由作家了。
讀到這裡,你們就會問,難道自由作家就這麼好做的嗎?
是的,我以自己的信譽向你們誠實擔保,自由作家這活兒確實不太好乾,這一點就像妓女接客的職業一樣。妓女不接客,想從良,就會捱餓,自由作家不寫字,或者寫出來的字沒人要也會捱餓。人,只要是人,無論如何總是要活下去的,所以妓女必須接客,自由作家就要寫字,這就是生存的最高法則。
從那以後,我就在我黑暗的房間裡寫字。前面已經說過,我用來打字的工具的手提電腦是個外國貨,裡面曾經裝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雜七雜八的狗屁文章和美女坦胸露|乳的圖片什麼的。王小花搬到我房間裡和我合夥之後,對我房間裡的某些涉黃物品很有意見,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對我房間裡的東西進行一次徹底的掃黃打非行動,而我電腦裡亂七八糟的東西每一次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刪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圖片和文章無一倖免。
除此之外,她每次行動的戰利品還包括一些外面的小攤小販硬塞給我的帶點顏色的盜版光碟什麼的。那些賣光碟的小販每次看到我,就會眉開眼笑地跑到我跟前來,不由分說就把一些花花綠綠的光碟塞到我口袋裡,然後就張開手等著我給他們付錢。我想這算什麼事兒呢?但是我對他們毫無辦法。他們每次把盜版光碟塞到我口袋裡的時候,我只好從口袋裡掏出錢來丟給他們,然後憤憤不平地說:“這東西光能看不能幹,下次不要給我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