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靜靜看著。
又是一陣忙亂,老醫正又懸絲診了一會,卻是面有難色,勉強道是站得太近,被潑翻的殘毒久燻,一時閉過氣去。
這話說得太過牽強,朱聞正要詰問,卻見疏真在他懷裡睜了一隻眼,朝他使了個眼色,在他掌心劃了幾筆。
朱聞看懂了意思,毫不猶豫地抱人起身,沉聲道:“救人要緊,我先告辭……”說完,竟是不管不顧,長身而去,只留一句,擲地有聲,餘音久久未歇,“這裡由父王親衛看管起來,為了避開嫌疑,大家最好少來叨嘮。”
兩人回到睦元殿,疏真遣退了眾人,開了窗沉沉睡著,再醒來時,已然是月過中天。
她咳了幾聲,微微苦笑道:“雖然是作戲,還真是被毒霧燻得有些氣息不暢——老醫正雖然人品委瑣,診脈卻也不差。”
“他不過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又哪裡比得上我天才少年。”
話音朗朗而來,有人踏著月色,將紗窗從外打來,一躍而下。
“真是大言不慚,牢獄之災都不能讓你受些教訓麼?”
疏真坐起身,任由長髮披散胸前,夜風捲揚之下,笑意中帶著幾分狡黠的幸災樂禍。
葉秋一時憤然,氣不打一處來,“自從進宮做了這什麼太醫,就盡遇上這些晦氣——我又不善為人師,三王子朱瑞居然求著燮王下旨讓我教他,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大概是要我背這個黑鍋了。”
“這倒也未必。”
疏真黑眸幽閃,瞬間晶瑩不可逼視,“熬藥的時候有什麼人在你身邊?”
“幾個侍童,都是三王子派來伺候照應的。然後他親手接過,緊趕著來給燮王表孝心了。”葉秋想到這一團亂麻,頓時就沒了好氣,口中刻薄尤甚,“他倒真是孝順,一碗下去就險些讓他老爹歸天,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配好藥,乾淨利落還不留痕跡。”
“這次是他親兒所送,他這才沒戒心喝下,你以為你有那麼大面子?”
疏真冷笑著反諷道:“你當初那一劍就太不中用,才一個月燮王就完好如初,還不如人家這一碗藥。”
兩人唇槍舌劍一番,野秋氣得七竅生煙又無可奈何,只得乾咳一聲將話題轉回,“這次到底是誰動了手腳,你心裡有數嗎?”
疏真微微一笑,豎起三個晶瑩雪白的指頭,“首先蕭淑容不可能,使者死在她的床上,她現在正是煩惱萬分,暫時沒精力搞什麼陰謀詭計。”( )
第七十六章 夜行
“朱聞也不可能,他若是有所行動不會瞞著”
“最後,王后更是不可能這麼做,她再蠢也不會陷自己兒子於百口莫辯。”
“剩下的人中間,能從燮王之死獲利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世子。”
“那個可有可無的傀儡落水狗?!”
葉秋正要冷笑,卻聽疏真悠然道:“只要他一日還未被廢,燮王死後,他便能順理成章的登基。到時候,恐怕輪到其他人成落水狗了。”
“竟然是他……真是孤注一擲了啊!”
葉秋感嘆未已,卻聽疏真緩緩道:“正因為他是唯一能從燮王之死中獲利的,所以,真兇反而不是他。”
葉秋一愕,正要追問,卻聽窗外風聲颯颯,黑暗中彷彿有什麼在蠢動,他凝神一聽,悄聲道:“是夜行人……衝著你來的。”
“今晚還真是熱鬧。”
疏真倚在床頭不動,無聲笑道。
“要我替你解決他嗎?”
疏真微微搖頭。長髮披肩。漆黑如雲。眼中清凜之光一盛。“暫且留他一命。其他隨便你了。”
月光熹微。脈脈印上窗紗。樹影搖曳之下。更添無數銀紋。捲簾被無聲息地揭去。一人身著黑衣勁裝。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