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沒鎖。”他估摸著安檀不會這麼快就去而復返,悶聲說了句。
門伴隨著“吱呀”一聲緩緩開啟了。
容宴西本以為來人會是村長,等抬眼看去,卻是跟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打了照面,對方約莫二十出頭,渾身散發著書生氣,看起來不像是村裡人。
可是來衛生院這邊支援的不全都是女生麼?怎麼會有男的?
容宴西不禁蹙了眉心,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起對方來,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了上位者的氣息。
年輕人看到容宴西,也覺得十分意外,不自在的問:“安醫生不在這裡嗎?”
容宴西言簡意賅的說:“她去衛生所上班了,你是……?”
“這樣啊。”年輕人很遺憾的抬手推了推戴在鼻樑上的眼鏡,然後頗有幾分緊張的自我介紹起來。
“我是來這邊支教的大學生,但我是文科生,做不了物理題,所以想來問問安醫生能不能幫忙……沒事,那我去衛生所找她問問吧。”
村子裡的小孩子不少,其中不乏到了學齡的,但這邊就一間學校,平時不同年級的孩子都在一起上課,這次凡是有支教老師解答不了的疑難問題的孩子全都跟著年輕人來了,有男有女。
容宴西看著門外站著的孩子們,忽然不好意思繼續在床邊坐著了,他略定了定神,扶著桌子來到門邊說:“她衛生所的事情忙,給我看看吧。”
年輕人還有些懷疑:“那個……您也是學理科的嗎?”
“嗯,”容宴西點了點頭。
年輕人把手裡的書遞給了容宴西,“那麻煩您給看看,我其實也不想麻煩安醫生的,她實在是太忙,但孩子們的課業又耽誤不得。”
他說著,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鏡,然後便示意同來的孩子們別害羞,有問題就過來問。
宿舍裡空間狹小,根本裝不下這麼多人,容宴西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到院子裡,開始一本正經的幫孩子們解題。
最讓孩子們為難的是物理練習冊的最後一道大題。
容宴西接過來看了看,又撿起一塊石子往沙土地上演算了一番,很快沉聲道:“這道題有點超綱,不過也不一定非要用既定的方法來解,先做好受力分析……”
他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圖,動作非常流暢,看起來半點不像是脫離校園環境多年的人。
年輕人文科雖好,理科成績卻堪稱一塌糊塗,這時跟孩子們一起聽著他深入淺出的講解,恨不能讓他也教教自己,好在有需要的時候,能講給沒來的學生聽。
許是受到了鄉村裡慢生活節奏的感染,容宴西一改工作中雷厲風行的態度,不僅在解題時慢條斯理的照顧到了每一個細節,講完後不忘再問一遍:“還有不明白的地方麼?”
孩子們都已經聽家裡人說了容宴西的事,知道他是城裡來的大老闆,給村裡捐了很多東西,見他肯屈尊降貴的給大家講題,已經很緊張了,這時便動作很不齊整的點了頭。
有人還沒懂,但見同學都懂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附和。
容宴西見狀,並不曾忽視這點細節,思忖道:“沒事,我再重新講一遍吧。”
容宴西在宿舍外面講了很久的題,直到在門邊的沙地上寫滿了數理化公式才答疑完畢。
孩子們跟來支教的年輕人一起刷刷的記筆記,離開前沒忘記鄭重向他道謝,有人甚至直接鞠了個躬。
容宴西此時的心情跟剛到這邊時的安檀不謀而合。
有個性格活潑機靈的孩子見他並不像看起來一樣冷淡難接近,大著膽子問:“哥哥,我們以後有不會做的題的話還能來問你麼?”
不等容宴西回答,戴眼鏡的年輕人先開口道:“你有問題的話還是儘快問完吧,容先生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