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後,水塘邊就全靠村裡人懸掛的幾個燈泡照明,路比白日裡難走得多。
容宴西有蓮生在前面引路,卻是抱著大堆的東西也照樣健步如飛,回來後不忘動作麻利的開始搭帳篷,拆睡袋。
荷花和蓮生見他們像是要休息了,這才回前面去了。
帳篷是雙人的大帳篷,比先前在山裡租的那個寬敞不少,即便是要放兩個睡袋,也不至於會讓兩人貼得太近,而是留有充足的活動空間。
這下子,容宴西終於不必再擔心自己會連腰都挺不起來了。
安檀知道容宴西必然會帶不少東西過來,但看著展開來的防潮墊和正在組裝中的蚊帳,還是緩緩的直了眼睛,忍不住問:“你搬東西過橋的時候沒把橋壓塌吧?”
容宴西一本正經道:“哪裡就有這麼誇張了,不過蓮生倒是在過橋的時候回過頭來看了我好幾眼,大概是怕我掉下去吧。”
說話間,小屋子裡的佈置已經換了個模樣。
罩著帳篷的蚊帳被支在了一進門的地方,入口的簾子捲起之後,安檀便可以坐在墊子上欣賞外面的景緻了。
夜色如水,一眼看過去幾乎分不清哪裡是水塘哪裡是天際,直到螢火蟲開始在草叢飛舞。
安檀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螢火蟲,不由看得呆了。
容宴西見她喜歡這裡的美景,輕聲說:“我去給你捉幾隻螢火蟲回來,放到蚊帳裡吧,這樣的話晚上躺在帳篷裡也能看到熒光。”
他挽起袖子就要出去,但安檀卻攔住了他:“別,螢火蟲有自己該待想待的地方,把它們抓到蚊帳裡的話,只會讓它們暈頭轉向,最後活活累死。”
容宴西聽到這話,立刻就不去了,轉而坐到安檀身邊說:“……抱歉,我不知道這些。”
安檀沒有生氣或者不悅的意思,只是輕聲道:“沒關係,你現在——”
她的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是忽然有個拳頭大的黑影飛了過來,直直的撞在了面前的蚊帳上。
容宴西下意識的擋到了前面。
安檀沒有驚叫出聲,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放在身側的手則下意識的抓緊了身側人的衣襬。
撞在蚊帳上的不是尋常的蟲子野鳥,而是一隻眼睛綠幽幽的蝙蝠,它倒掛在蚊帳頂上,張嘴露出了尖牙,看起來就像只長了翅膀的大耗子。
安檀沉著冷靜,這世上幾乎就沒有她怕的生物。
……但老鼠和像老鼠的除外。
容宴西察覺到她的恐懼,沒有直接起身去驅趕,而是伸手晃了晃蚊帳頂部,蝙蝠感受到搖晃,立刻就張著翅膀飛出去,遠遠的不知道往哪裡去了。
“蝙蝠幾乎沒有視力,只是靠超聲波尋找洞穴,大概是因為這個屋子常年關著門,今天難得開啟一次,所以被錯認了吧。”
他說著,感受到抓在衣襬上的力道漸漸鬆了開,心中不由的一陣惋惜,溫聲道:“你別怕,它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安檀緊張得脊背緊繃,呼吸都險些停滯,但她還是堅決不肯露怯,嘴硬道:“……我沒害怕,只是沒有心理準備,感到有點突然罷了,再說了,我是醫生,學解剖時什麼血腥場面沒見過?”
說著,她深呼吸一口,轉而挪到旁邊去坐了,門邊這個欣賞夜景的風水寶地就留給了容宴西慢慢看。
容宴西看破不說破,只溫和的笑了笑,輕點下頜道:“好,我知道了,安醫生膽子特別大。”
安檀懷疑他是在揶揄自己,但是沒有證據,她只往蚊帳邊緣挪了挪,照樣看她的螢火蟲,可水塘邊風景雖好,蚊蟲卻多,不多時便被見縫插針的蚊子咬了好幾塊,脖子和腳踝都沒能倖免。
“你去鎮上這一趟……有買風油精麼?沒想到夜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