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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的那間屋子。

尤氏已到,而瑞珠仍未下樓來,寶珠惶恐不堪,急切中只能跪在尤氏面前,欲向尤氏稟報,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尤氏早怒,喝問道:“瑞珠呢?早遣你來,這是何意?大奶奶可在樓上?”

這時樓上傳來明顯的異常之音,尤氏側耳一聽,皺眉一想,鎮定下來,遂向跟來的人說:“你等且隨來升家的並銀蝶到那邊廂房聽喚!並那邊的眾人都不許胡言亂動,我要用誰,自會讓寶珠去叫,你等要隨叫隨到,不得有誤!”

眾人唯唯,都隨來升家的和銀蝶穿過天井到對面廂房去了,原住那裡的小丫鬟並婆子們都已被喚起,見這陣仗,不知出了何事,面面相覷,卻也不敢竊議。

尤氏因對寶珠說:“起來!給我好好守著這門,沒我的話,誰也不能擅進!就是蓉大爺到,也只能在門外暫候!我要用誰,自會命你去傳,你要攔不住擅進的人,小心我騰出手就揭你的皮!”

寶珠從未見過尤氏有這樣嘴臉,嚇得瑟瑟發抖,少不得即刻守到門邊,只當自己那一條命,便是防人擅進的門栓。

尤氏心中,已頗有數;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且硬著頭皮,提裙上樓……

且說樓上賈珍胡亂穿上衣服後,見瑞珠還癱撐在那裡,飛起一腳,直踢到她肩上。這一腳,倒把她踢活了,瑞珠尖叫一聲後,先滾倒在地,隨即本能地爬了起來,又本能地伸臂朝通向頂樓的陡梯一指;賈珍不由隨那指向一望,心中滾過一排炸雷,拔腳便衝向那陡梯,上得一半,又跳下,隨手抓起一個燭臺,復一跳數級,躍入頂樓,在頂樓他舉起燭臺一照,便不由大放悲聲,急切中他把燭臺擱放地上,將一把歪倒的椅子抓起摜正,跳上椅子,叫喚著“我的可兒”,一手抱住秦可卿的身子,一手去解那勒住秦可卿脖子的紅綢……陣陣畫樑上的積塵,飄落賈珍口鼻,混合著可卿身上的香氣,使他魂顫魄悸。

那頂樓原是空的,並無一物;秦可卿那晚從正房回到天香樓後,在賈珍到來之前,搬去了一把椅子,並準備好了套在畫樑上的紅綢帶……

賈珍把可卿抱回臥室,嗚嗚哭著;將可卿置於榻上,猶揉拍著可卿,設法讓她醒過來,但眼見可卿目翻舌突,身子雖還軟,那鼻中已無餘息,便摟屍大慟;當下真恨不能代秦氏之死。

這鉅變使瑞珠剛剛恢復過來的神志,又被戳了一刀;她只呆立在一旁,下巴再一次掛下久不能合攏。

尤氏登上了樓,走進了秦可卿的臥室,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呈現在她眼前的不堪景象,還是差點讓她當即暈死過去。賈珍的摟屍狂吻、衣衫錯亂,已足令她無地自容,而秦可卿身上,分明穿的是結婚入洞房的那套吉服——乃當年尤氏親為其操持監製——你說尤氏見了,何以為情?更可駭怪者,是瑞珠居然瞪眼站立一旁!

秦可卿之死(8)

瑞珠見了尤氏,又一次活了過來,本能地咕咚一聲跪下;尤氏亦本能地喝了一聲:“還不給我滾下去!”瑞珠便爬動幾下,起來掩面下樓而去。

賈珍的視線與尤氏的目光一觸,尤氏便跪在了賈珍面前。

賈珍只顧可卿,哪裡在乎尤氏的到來,猶撫屍哀哀;尤氏只跪在那裡,且不說話,然亦淚流滿面。

待賈珍氣息稍緩,尤氏方道:“老爺自己身子要緊;倘老爺身子壞了,不說我,這一府的家業,卻是如何是好?萬望老爺珍重!”

賈珍望了尤氏一眼,仍撫著可卿,恨恨地說:“大家別過!不要跟我說什麼家業府業!可兒沒了,我活著無趣,死了倒好!”

尤氏低著頭,仍說:“老爺只看在老祖宗份兒上吧;剛才老祖宗召我們去,我急著去了;可兒她家,想是神佛要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如今她既能及時殉了她親生父母,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