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三秒鐘,他又傻呼呼的說道:“我知道你是記者啊!但是你不是要來採訪我嗎?是你有求於我,不是我有求於你,似乎是你應該尊重我先。”
他的樣子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是一說話就讓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容易討便宜的人。從粗略瀏覽了一遍的資料上看,他畢竟接受過完整的高等教育,而且成績不錯。可是,他這般說話,卻從根本上惹毛我了。你一個死囚,居然要我尊重你?做夢!於是我也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你是法律專制下的產物,你對人民犯了罪,你已經被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你是人人唾棄的犯罪分子,你有什麼值得尊重的?”
我的話太不客氣了,連監獄長都不經意的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我才不怕,素來都是我行我素的我,除了直屬領導之外,其他人我還不怎麼放在眼裡,何況一個活不過明天的死刑犯?果然,我的話將他鎮住了。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要反駁,我看見他的喉結滾動了好幾次,好像要說話,可是最後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細小的眼睛裡有個什麼東西閃動了一下,好像有一點亮光,但是立刻又消失了。他耷拉著腦袋,乖乖的又坐回去角落裡。
我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氣,要是連個死囚都收拾不了,我這次也白來了。監獄長看到我們兩個這樣,於是居中又勸了兩句,無非是要求那個叫做楊夙楓的死囚要配合我,好好的袒露自己的內心世界,作為後來人的警惕之類的。不過,很顯然的,監獄長的話並沒有什麼效果,楊夙楓的積極性並不高。他就那樣耷拉著腦袋一聲不吭,對四周的一切置若罔聞。
我也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調整了一下心態,以免把事情弄得不可開交。這樣病蔫蔫的死囚,當然不會對我怎麼樣,我也根本不怕他,但是萬一他來個死不開口,那我就無法交差了。到時候不但在冷風冷雨後總白跑一趟,回去還得挨編輯的批評。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開啟了手提包,拿出紙和筆。看到我要做筆記,監獄長善意的說道:“到會客室去吧,那裡的光線好一些。”
我當然說好。這個房間的確讓我很不愉快,無論是房間散發的腐臭味還是楊夙楓身上散發的汗臭味,都令我忍不住有想嘔吐的感覺。楊夙楓原來有點不情願,但是最後還是屈服於監獄長的淫威,乖乖的跟我們走了。他的腳鐐拖在走廊上,發出令人很不舒服的聲音。
在會客室坐下來以後,我的心情的確好多了,起碼這裡有一杯熱氣騰騰的鐵觀音可以潤喉驅寒,而且沒有那股我最噁心的腐臭味。楊夙楓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他有一種很奇怪的鼻炎,聞到陌生女人的體香就會打噴嚏,我身上的香味自然也不例外。他的手上有手銬,帶著手銬捏鼻子的情形讓我覺得噁心,於是我不想再看,低下頭去。我喝了一口茶,開啟筆記本,頭也不抬,例行公事的問道:“叫什麼名字?”
楊夙楓就坐在桌子的對面,和我距離不到兩米。但是好久一會兒,我都沒有聽到他回答。我忍不住抬起頭來,尖銳地說道:“我問你呢,你是啞巴嗎?”
楊夙楓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把掉落在額頭上的頭髮甩開,深深的好像有點傻呼呼的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說道:“你是瞎子嗎?你手上不是有我的案卷嗎?上面那麼大的名字你不會看啊?”
我頓時又要抓狂。這麼囂張的死囚我還真的沒見過。雖然我之前並沒有接觸過其他的死囚。但是在我的印象裡,那些被判死刑的傢伙在這個時候早已經是爛泥一堆,別人問什麼就乖乖的答什麼了。眼前這個傢伙居然還敢跟我頂嘴,針鋒相對,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果然,監獄長惡狠狠的批評了他一頓,他才重新蜷縮起來。
我忍住心頭的怒火,問第二個問題:“為什麼要製造黑槍?”
“掙錢。”楊夙楓吐出兩個含糊不清的字眼,然後就沒有下文了。我回味了好一會,才明白他說的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