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座宅院立在風雨之中,門口正立著一個灰衣漢子。雷雨扭頭道:“郡王,前面便是廓州地界了我們暫且避過這場大雨,過了今晚,再趕路如何?”
李陶笑道:“你現在是我的上司,如何安排我一切聽從,不必問我!”
雷雨有些尷尬道:“郡王,你說笑了!”
說罷,雷雨翻身下馬,向著眼前的宅院走去。李陶也牽著馬,緊隨而去。
在路旁枯樹之上拴好了馬匹,兩人便往那宅院邁步而去,愈走愈近,眼見那灰衣漢子呆呆地立在宅門之前,兩眼緊盯著宅院的朱門,動也不動。
雷雨不禁莞爾一笑,走到雨簷之下,一抹臉上的雨水,抬手拍了拍那漢子肩膀,揚聲說道:“這位老兄……”
話一出口,雷雨心中一驚,暗道:“不對。”
連忙撒手,不料雷雨剛剛將手拿開,那漢子便“嘭”的一聲,直挺挺的栽在了地上。一柄鋼刀自下而上沒入胸膛,一張長方臉上已沒有半點兒血色,額頭之上,條條青筋迸起。眼球爆裂。怔怔地盯著雷雨,倒地的一剎那。竟有兩行血淚從眼眶之中汩汩流出,淌了一地,扭曲著一張大嘴,彷彿心有不甘。
雷雨見此情形。連忙俯下身來,將右手食指中指並在一處,探向這灰衣漢子的頸下,頓覺冷氣透骨,了無生機。雷雨回頭道:“郡王,已是死了多日了,難怪剛才拍他肩背。(。pnxs。 ;平南文學網)觸手僵硬,不似活人。”
李陶抬眼看了看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便探下身來開始細細地打量起死者。
死者年紀有四十三四歲。中等身量,肩背很寬,手臂比常人略長,頭部面板,自額頭起延伸至兩耳,有一道淡白色印痕,膚色略差於面部。身著一襲灰布勁裝,踏一雙黑色薄底官靴,指節粗大,遍生老繭,甲縫中有暗紅色血塊透出,靴底光潔,並無泥垢。
雷雨抬手握住刀柄,略一用力,將鋼刀拔了出來,而後將那死者長衫解開,查驗傷口。那刀刺得極深,乃是從死者小腹氣海穴刺入,穿過胸腔、脖頸,直插頭頂百會穴,出手乾淨利落,足見功力。
驗罷屍首,雷雨自腰間解下酒囊,灌了一口老酒,開始仔細端詳起這柄鋼刀。三尺餘長,一尺餘寬,頗為沉重,刀柄略長,適於劈砍。雷雨屈指輕輕彈了一彈刀身,錚然有聲。
李陶從雷雨手中接過鋼刀,輕輕嗅了一嗅刀身,而後又俯下身來,攤開死者掌心,默視良久,這才長身而起,撥出一口濁氣,嘴角竟泛起了淺淺的笑意,他對雷雨道:“進去再說吧!”
雷雨踏前兩步,接了雨水,將手上的血漬洗去,轉過身來,沿著宅門,走到院牆之下,足尖一點,凌空一翻,飄飄然已落在了院牆之內。
待雷雨開啟院門,李陶移步入內。
此時,天色已然入夜,又是陰雨連綿,不見半點兒月色,二人自院牆下,快走了數步,踏上了青石板的石階。邁出不過三兩步遠近,繞過影壁,雷雨一隻腳剛要踏進堂屋,只覺一陣冷氣吹起,激得雷雨一時間汗毛倒豎,心神一緊,揮手便是一掌,只瞟見一道白影一閃,這一掌竟擊在了空處。
雷雨作為刑部第一高手,也是心智卓絕之人,只這電光石火之間,掌指一動,已將腰間結義索拿在手裡,腳下步法靈動,宛若流星曳電,直奔後堂追去。徑直穿過數個迴廊,藉著雲間透出的慘淡月光,雷雨漸漸瞧見前方一道身影正閃轉騰挪,若隱若現,當下大袖一拂捲起一地落葉,舒掌一抓,捻起一片,運足內力,彈指發出,正中那身影肩頭,只聽一聲慘叫淒厲絕倫,隱隱不似人聲。正在雷雨心內暗暗吃驚之際,那身影忽地猝然加力,數個起落,鑽入一座殿閣之內,沒了行蹤。
雷雨剛要追趕,卻聽李陶在身後道:“不用著急,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