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還擔心城澄會一直消沉下去,沒想到她還是如未嫁時那樣活潑爛漫。
雲舒學著她掀開另一邊簾子,外頭的景緻確實不錯。大概紅牆琉璃瓦看得久了,一點青山都是美的吧。“是啊,終於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初聽雲舒的話,似乎沒有與自己有同樣的喜悅。城澄仔細一品,那終於二字,似乎顯露出幾分無奈。她收回視線,回頭看她,關切道:“怎麼,最近很累嗎?”城澄最近都在忙著收拾行裝,裴啟旬也格外得纏人,她都沒時間去找雲舒好好地說說話了。
雲舒苦笑一聲:“昭祉不在你身邊,你自然不會知道。”話一說出口雲舒就發現自己失言,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怎麼都收不回來。她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時之間整個車廂都是寂靜的,空氣彷彿凝固,夾雜著尷尬。雲舒一向是不願低頭的人,磨蹭了半天之後,才輕輕地說了一句抱歉。
初聽這話,城澄愣了一愣,沒什麼反應。見雲舒低頭沉默,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一聲抱歉,城澄才反應過來,連忙握住她的手:“你有什麼好道歉的,本來就是這樣嘛。我沒有照顧過昭祉一天,只顧自己開心自在,說我枉為人母都不過分,你這又算什麼呢。”
雲舒見她沒有怪罪自己,還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心頭那塊石頭才放下來,溫聲安慰道:“別這麼想,你也是不得已的。這沒別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也不知皇上怎麼想的,硬是要拆散你們母女。若是真的分個對與錯,也是要怪皇上的。”
城澄摟著雲舒的手臂,頭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所以我討厭他。當初,榮王把我綁去王府,上了道請旨賜婚的摺子給皇帝。你猜怎麼著?皇帝壓了幾天,批了。他當初不敢搶我,卻搶走我的女兒——你說我怎麼能不恨他?”
每每提及孩子,還有城澄和皇帝的這段往事,雲舒總會想起那年在得閒居時城澄的反常。當初她和榮王成親不過數月就誕下昭祉,雲舒之前便一直都在懷疑,如今有機會自然要問清楚:“只是有一件事,我好奇了很久……”儘管馬車內並沒有外人,雲舒還是壓低了聲音問:“昭祉,是誰的孩子?”
城澄正打算轉移話題,聊點開心的事情,就聽雲舒突然問起昭祉的身世。其實,雲舒心存疑慮,城澄並不感到奇怪,畢竟當初她自己也誤以為懷了皇帝的骨肉。
她正想把真相告知雲舒,話到嘴邊,忽然停住了。她不能確定,這件事是奕郡王想知道,還是雲舒。為了女兒的安全,她不能把話說得太直白。她記得裴啟旬同她暗示過,如果有人懷疑昭祉究竟是誰的女兒,就含糊地糊弄過去,讓對方摸不著頭腦,這樣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有損他們夫妻倆的一點點名聲,也比讓孩子稀裡糊塗地送了命強。
城澄凝視著雲舒,難得挺認真的樣子:“昭祉進宮那天,王爺對我說,只要我一句話,他就去把我們的女兒搶回來。這樣,還不夠麼。”
平日裡,裴啟旬看起來總是一副鎮定從容的模樣,可是他骨子裡當是一個陰晴不定的人,這天底下沒有一個人看的懂他。有時候他率性到了極點,像是一匹脫了僵的野馬。城澄至今回想起那時候他的眼神,都相信裴啟旬當真做得出抗旨不尊的事情來。
她嫁給他之後,很多人,包括雲舒和行霈在內,都並不是很看好這樁婚事。然而經歷了這許多事,城澄才發覺,人真的不能太貪心,有些人有些事終究不屬於她,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好的選擇。過去她不懂,所以她抗拒。但現在她已經明白,錯過的,都是錯的,不可能也不應該再回頭。所以她所走的每一步,和雲舒為了奕王府一樣,也都是為了榮王府,為了他們的家考慮。
雲舒見她並沒有直說,而是借了榮王的一句話,難免一時摸不清頭腦。但不管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