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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葬時,慶兒主動問的,瑋兒也在旁邊聽。”

“你……你,你怎麼說的?”她快坐不住了,只覺就要暈倒。

“我跟他說,他的親爹為了照顧爺爺,一起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生活,暫時還不會回來。”

“明明是流放,何必說得這麼好聽。”

“是流放沒錯,難道你要我跟慶兒說,他的親爺爺貪贓枉法,被朝廷抄家沒產,流放邊關?小小年紀的孩子受得了嗎?”

“那就不要告訴他們呀。”

第9章(2)

“不告訴他們,將來他們還是會知道,即使我千萬交代親族和家僕不要亂說話,又怎能保證哪一個不會多嘴說了出來?甚至是走在路上聽到宜城鄉親的閒言閒語,都會讓慶兒珣兒知道,原來他們出身於江家。”

“到了那時再說?”

“你得為慶兒和珣兒想,你也不希望他們驟然聽到流言,因而過度震驚而無法接受的心情吧。”

“那到底該怎麼辦啊?”她心疼孩子,哭嚷了出來。

“我希望在那之前,由我們親口告訴他們,他們的親爹是誰,又為什麼親爹和親孃分開了,然後現在親爹又在哪裡,做什麼事,讓他們循序漸進的瞭解身世,知道事實,進而坦然接受。”

“那人一無可取,孩子聽了更不能接受。”

“也許你不贊同……”他停頓下來,有了片刻的沉默,又道:“但我相信,他本性不壞。”

“胡說。”她猛搖頭,成串淚水跟著搖落。

淚珠灑落他手上,灼燙得令他心痛,但他仍硬起心腸說下去。

“當年新君即位,當務之急就是革除朝中積弊,江家首當其衝,那時朝野每天都有親的傳言,說是江家四少爺來了京城,往來奔走幾個大富宅邸,送金錢,送寶物,希望能找人幫江老大人說話,但這是皇上親自下令查辦的大案,沒有人敢幫忙,岳父更是噤若寒蟬。他能做的,最多就是打點獄卒,照顧好他的父親和哥哥而已。”他娓娓道來,做個結論道:“就憑他這份營救父兄的心志,我才會說,他本性不壞。”

“他這樣奔走,目的也是要維持他江家的繁榮盛大,繼續過他的好日子。”她輕易駁了回去。

“那為何在罪刑定識後,他要陪他父親一同流放邊關?”

為什麼?她也問過自己,但她刻意不去尋找答案。

答案不言而明,就是一份孝心,一段父子之間切也切不斷的親情。

即便老太爺再怎麼壞,怎麼貪,怎麼弄權,畢竟還是疼愛他的老父,過去她頂多見他向父親請安,總以為年少輕浮的他,是向供給他富貴生活的父親盡個“孝道”罷了,卻不知他還能做到陪同顛沛流離的地步。

這是一個她所不曾瞭解的江照影。

“流放的生活很苦。”薛齊繼續道:“那三年邊關書吏送來的案卷我都看過了。江老大人年老病弱,無法做粗重勞務,軍士催逼,他便自願擔下了粗活,白日做完徭役,他有時間便會出去幫老父找點草藥,或是撿柴賣了換些食物果腹,因為他不是罪犯,衛所並不供給他餐飯,而為了服侍父親起居,每夜每夜,他也陪伴父親被闢在大營裡。”

琬玉每聽一句,心臟就緊絞一下,不願為他而流的淚水仍是流下了。

那麼艱難困苦的生活,她完全無法想象安樂慣了的他怎能過得下去,還整整熬了三年。

而他既隨了父親,就勢必得丟下妻兒——呵,他早就丟下她,寫了休書,即便他不去邊關,他還是率先切斷了他們的夫妻情分。

然而,他父親過世了,他就回來了,即使這條歸鄉路走了五年,他畢竟是回來了。

宜城還有什麼值得他回來的?屋子,沒了,錢財,沒了,名聲,沒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