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了個圈套。袁世凱不動聲色地招呼著,支應著下人上茶點、端水果,就是不對皇帝剛才的問話做任何的回答。
“慰亭兄這莊園著實不錯,依山傍水、曲徑通幽啊!”龍劍銘喝了一口茶卻沒有按照禮節去讚賞茶好,反而用“依山傍水、曲徑通幽”八個字暗暗點了袁世凱一下。這八字擺開來說,不如換成“依英傍日,曲線賣國”。
“陛下,我自從放棄軍權以來,一直在諮議會中力主保持國家穩定,發展民生地大計方針。這是作為一個普通國民應盡的本分,聖人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在陛下的領導下,帝國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勢頭向世界強國發展呢。從才略來說,從膽略來看,從智略來講,陛下都是一時無兩的豪傑人物。三年功業堪比秦皇漢武,在政治問題上,陛下的主意就是為臣的方向,袁世凱絕對衷心擁護大中華帝國皇帝陛下的任何主張。”袁世凱總算湊起了一番話來,把自己應該回答的問題全部推卸的乾乾淨淨,還順便把龍劍銘地馬屁拍得山響。這種功夫可不是一般人使得出來的。
龍劍銘並沒有打算從袁世凱嘴裡得到什麼,他來彰德不過就是一記敲山震虎而已,讓袁世凱感覺到危機,促使袁世凱指使林毓民加快與英國人的交易步伐,從而忙中出錯,為華俊林和張中道提供更好的工作條件,爭取最圓滿的勝利而已。
因此,龍劍銘愉快地接受了袁世凱的馬屁,在這漳河邊上擺足了秦皇漢武的譜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北京城裡,還有從中東遠道而來的尊貴客人等著皇帝降恩接見吶!
第七十一節 為人的尊嚴
井上香子有一次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可當她醒來時,往往記不得夢境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滿頭的大汗和急跳的心臟卻又證實了惡夢曾經的存在。
黑沉沉的房間裡只能依靠從窗戶簾布的縫隙處透進的一絲天光,才顯得不那麼可怕,因為在日本人的傳統思維中,阿鼻地獄才是沒有光線的!外表高貴、美麗的井上香子在惡夢醒來的時候,有一種強大的、無法排解的空虛無助的感覺。在這裡,在這個遠離日本的城市裡,她身邊的人並沒有真正值得她信賴的!可細細一想,就算是回到日本,回到那個曾經溫馨的家庭裡,她能相信她的家人嗎?
很顯然,井上家承擔著一項難以完成的使命,而井上香子就是整個家族要完成使命而製造的工具。作為工具,是沒有感覺、沒有人性的非生命體,當然也無法享受到真正的關愛,那來自家庭,親人的關愛。她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到矮小枯瘦的爺爺板著臉下達著命令,命令自己不惜一切代價去竊取中國國防軍的情報。
這是一條令人不寒而慄的命令!
一個女人,一個在中國沒有任何人脈基礎的女人要在這個地方完成任務,能依靠的無非就是美麗的面容和天生的對男人的吸引力了。危險的遊戲,不是嗎?井上香子清醒的時候,能夠忍耐、能夠承受那些猥褻的目光和粗魯的佔便宜的行為,可是在夢境中,在去掉了那層堅強的偽裝,在放開那所謂神聖的使命後,暴露出來的卻只是一顆柔弱心靈中的恐懼和對未來的無望。
她恨身邊的男人,恨家裡的男人,也恨所有的日本男人包括她曾經愛過的未婚夫。“當男人無能到需要犧牲女人才能達到目的的時候,他們是悲哀的!”張中道曾經說過這樣類似的話,而井上香子卻在想起這句話時肯定會聯想到另外一句——當女人被男人作為犧牲品時,他們是奴隸,不,是連畜生都不如的貶值的工具。
交際場合中,高貴的、美麗的日本華族小姐井上香子的內心世界,其實是無比卑微的、空虛的、可憐的、無助的。特別是在來上海親眼看到那些從日本到中國謀生的人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