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檀香又算得了什麼,而燕初……他可以為了木檀香,聽命於任何人,包括我……”
他一字一句,聲音低緩,卻如索命之錘,敲在嬰郜心裡,炸出無數火花。
桄居一直是個有野心的人,他知道,但桄居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不屑於耍那些下三濫的把戲。
“嬰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他苦笑著撫摸腰間的榆莢木,“嬰郜,我不能容忍天族染指我的土地,一絲一毫也不允許!”
嬰郜無言地看著他爆出青筋的手,榆莢木幾乎承受不住他的力道。
“我就不送你了,但願下次去焱城,見到的不是你的屍體。”
嬰郜看著他的背影,那麼決然,那麼蕭索。這個人,怕是一輩子都是孑然一身吧。不會心疼自己,也不會心疼別人,心中只有他的族人,他的土地。
而他呢,將帶著他難以啟齒的思念和永世難消的憎恨,渾渾噩噩地走過這一生。
“桄居……希望下次再見,還能讓你看見我的屍體……”
他帶著滿身的疲倦轉身,一身鮮亮的桃紅晃過他眼前,懵懂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從圓形拱門後探出頭來,嘿嘿兩聲,一臉尷尬討好地笑,“……能帶個路嗎?”
她的表情是那麼的鮮活,那麼的靈動,連帶著嬰郜身上的死氣也被驅散得一乾二淨。
涵芝緊張地看著那個先前還有些淡漠的俊雅男子露出暖意的微笑,和藹地對她說道,“當然。”
涵芝忍住歡呼,欣喜地回頭對著後面的人道,“過來過來,陸遠白,有人給你帶路啦!”
陸遠白?
嬰郜的笑意隱去幾分,看著那個少女半拉半挽地將那個不起眼的邋遢少年拖出來。他的眼睛半闔著,像沒睡醒一樣,長胳膊長腿軟趴趴地任人拉扯。但嬰郜深信,當這纖弱的胳膊蓄滿力量時,能揮舞比他人還高還重的重劍,將最殘暴的妖獸攔腰斬斷。
他可憐的小傀儡師就死於此。
“好久不見。”嬰郜對他的印象不壞,反而覺得他是個有趣的人。
陸遠白禮貌地點點頭,突然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有些結巴地問,“我、我我認識你嗎?”
嬰郜一愣,一時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少女左右瞅瞅兩人,陸遠白明顯不願和別人說話的樣子。看他多緊張,臉都紅了。
於是善解人意的小神女挑起一個話題,“他在找他的妹妹,不過迷路了,能麻煩你帶個路嗎?”
“又跑路?”嬰郜挑眉問陸遠白。
陸遠白不理他,轉身就走。
少女也不尷尬,一蹦一跳地跟在嬰郜身邊,“你別介意,他就這樣,其實沒什麼惡意的。”
“嗯,我不介意。”嬰郜淺笑,面對這個少女,他好像有無盡的耐心。
“你叫什麼名字?”嬰郜問。
如果桄居在這兒,一定會懷疑是不是有人盜用了嬰郜的皮。他儒雅有禮有氣度,卻絕不是會主動親近別人的人。
“我叫涵芝,哈,是不是有點土?”涵芝仰著小臉看著嬰郜,嬰郜有些恍惚地對著她的視線,從這個視角,他可以看見她小小的髮旋。
“不會,很好聽的名字。”
“是嗎?其實我也這麼覺得,不過我哥哥老嘲笑我。誒誒,陸遠白,你走慢點,錯啦錯啦,往西走!”然後兩人眼睜睜地陸遠白消失在北邊的牆角,不見蹤跡。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涵芝糾結地捂臉,把陸遠白帶丟了,她覺得是她的負責,“誒,不過你怎麼知道她妹妹在哪兒?你們認識嗎?”
涵芝偏頭,卻正好看見嬰郜淡漠的臉,之前和藹可親的青年好似是她的幻覺。
她怔愣的表情像嚇到了,嬰郜回過神,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