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追問,李僉事卻推說不知,臨了卻留下一句話,說是隻有大姑娘能救得了她父親。”
春大娘怔了一怔:“這可不行,她爹臨走的時候,還再三關照,不叫她出門,就是怕她惹事,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拋頭露臉去衙門談公事呢!這個李僉事真是老糊塗了!”
春若水只是一聲不吭地聽著。
“我猜想是因為大姑娘有一身好本事,所以李僉事才這麼說……可想想又不對!”春二爺嘆了口氣道:“看看吧,明天一早,我再想想辦法,一定要見著大哥人,好在李僉事說了,大哥身分不同,他們絕不會難為他,嫂子你就放心吧!”
春大娘黯然地點點頭說:“也只好這樣了,你累了一天了,還沒吃東西吧?”
這麼一提。春方遠才恍然覺出餓了,敢情一天都還沒吃飯,當下由冰兒招呼著下去用飯。屋子裡可就剩下母女二人。
春若水仍然一聲不吭地看著廊子外面的一天春雨。那一雙細細的眉毛,時舒時展,卻又似有一股無從發洩的憤恚激動著她,一時間眼睛裡交織著湛湛逼人的精光。
做孃的,總是比較瞭解女兒,一看見女兒這般情形,頓時心驚肉跳。
“你爹沒幹虧心的事,真金不怕火煉,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也許兩三天就回來了!這幾天,你就給我安分一點,哪裡也別跑了!”
春若水仍然看著雨地發呆,一聲不吭。
大娘又囑咐說:“那個李僉事只是說著玩兒的,你一個大姑娘家,還能有什麼辦法?一個弄不好,反而給你爸爸添罪,那可不是好玩的,你也……”
話還沒說完,春若水忽然站起來,像是跟誰賭氣似的,拔腿就走。
春大娘怔了一怔,嗔道:“跟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春若水沒好氣兒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打廊子裡走了。
看著她玉立娉婷的婀娜背影,春大娘再一次地警覺到,女兒真地長大了,這幾年老是掛心著她的婚事,一拖再拖,始終連個人家也沒說上,所謂“女大不中留”,尤其最近這些日子,每見她一個人默默發呆,性情大異平常,別是有了什麼心事,還是心裡有了什麼人家了吧?這麼一想,春大娘心裡禁不住怦然一動,這才警覺到自己敢情是疏忽了。當下暗自作了個決定,只等著丈夫官司事一了,無論如何也要說動他為女兒光光彩彩地辦上一件喜事。
一抬頭,見冰兒打廊子那邊過來,探頭道:“小姐呢?”
“回房去了。”冰兒應了一聲,剛要轉身,春大娘卻喚住了她。
“你進來。”
“啊!是……”
這位夫人在春家是出了名的嚴謹,下面人無不敬而生畏,忽然喚住冰兒,自使她吃了一驚。
“這一陣子我一直也忘了問你,你是小姐跟前的人,可覺出來她有什麼不對沒有?”
“這……沒有什麼不對呀!”
“傻丫頭。”春大娘說:“我是說小姐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常跟她在一塊,她的心事你總知道一些吧!”
“這個……”冰兒吟哦著,偷眼瞧了大娘一眼,一時弄不清對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是說,你小姐心裡可有了什麼人家?”
想一想,這些話終不便出口,尤其不該在她一個丫鬟面前說出。話到唇邊,又自作罷。
揮揮手說:“算了,你下去吧,這幾天你留點心,別帶著她再出去騎馬亂跑了,知道吧!”
冰兒答應了一聲,怪納悶兒地退了下去。
雨仍是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更有那一聲聲的春雷響個不已,咕嚕嚕滾響天際,襯著銀蛇也似的閃電,瞧著真是怪嚇人的。
桌子上的彩貝雙蕊宮燈,也像是震慄於這番天籟,燈焰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