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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天際孤雲來去,將幾粒本已黯淡的星子更是遮得不見影子,憑添一縷蕭瑟之意。

隔日我在信芳院補眠,被流年一陣踢門之聲吵醒。

這小童近些日子愈加跋扈,六千年道行居然敢在本仙門前撒野。我在朦朧之際聽得兩位灑掃嬤嬤盡力勸解:“小哥這般吵鬧,吵醒了掌吏,瞧她給你好果子吃。”

另一位熱心道:“掌吏閒來無事便睡覺,小哥來吵吵也是好的,年輕女子活泛一點,總歸能嫁得出去。可別像我們兩個老貨,悶了一輩子也不曾嫁出去。”

近兩日夜半我便陪著岳珂前去瞧優曇花。那優曇花也有些奇怪,有時開一朵有時三四朵,總是花開的時候便有女聲低語,花凋則聲息全無。因之那女聲便隨著花期長短而不一。

岳珂這兩日便有些呆呆的,白日裡太子殿下雖與四海八荒王子公主們宴飲歌歡,連各族適齡的公主們立在他面前,也不能教他打起精神來。與從前那副風流態截然不同。倒是夜晚他而而精神百倍,眼睛眨也不眨只盯著那一大叢優曇花發呆。

本仙閒則無聊,白日裡有時候被太子殿下傳喚侍侯左右,陪同各族王子公主們,精神未免有些不濟。今日好不容易太子殿下準了我一日假,又被流年這小仙童給吵了醒來。

不過我在這信芳院也住了些日子,倒從來不知這灑掃嬤嬤們如此關心我的終身大事。

說起終身大事,又教我想起了朱雀神君,這幾日陪著岳珂這廝,許是沉默的時間多了些,又或者這姻緣線真有神效,本仙的目光不由自主便隨著他而去,暗地裡將他瞧了又瞧。

多瞧一眼便多一份喜歡。瞧得多了目光便有些挪不開——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心裡警鐘大作,連半夢半醒之間也盡是些凡界的書生小姐勞燕分飛的戲碼,睡夢之中竟然愁惆之心大起,醒來打溼了半邊枕頭,這簡直是亙古未有之事,想也不必想,那慌亂便由心而發。

門外流年與那兩位灑掃嬤嬤正在對峙,我披衣起床,蓬頭垢面推門而出,日光耀目,流年立在五步開外,將我上下打量一回,極是疑惑道:“就這般模樣,也配作側妃娘娘麼?”

側妃娘娘這四個字,倒勾起了幾分對岳珂孃親的同情之色。她初時也是側妃娘娘,另一位與她平起平坐的側妃娘娘現如今乃是天后娘娘,高高在上,她卻被鎮在花園之內,黃昏獨雨,一生憔悴,可謂雲泥之別。

看來天界的側妃娘娘進則一步登天,退則魂碎神傷,萬劫不復,原也是個危險的角兒,極不容易扮演,豈是我這等愚魯之輩所能勝任?

我朝他瞪眼,怒道:“流年這是咒我死麼?什麼側妃娘娘,沒影子的事兒!以後再教我聽到一句話,看我不割了你的舌頭去。”

太子殿下不錯是說過歡喜我這類的話,但我以為,甜言蜜語好比動人的歌聲,唱過一陣也就算了,隨風過耳,卻萬萬當不得真。

丹穴山之上雄鳥啾啾,幾乎個個會唱歌,但論起專情來,至今我也不曾瞧見過一個。

流年被我一頓搶白,一句話噎了下去,好半日才冷笑道:“鳥族倒是好手段,送了位公主來做太子妃娘娘,如今又答應了公主的表妹來做太子側妃娘娘。赤焰大族長遣了宮娥前來傳喚掌吏,還請掌吏速速更衣前去。”

我呆了一呆,許是睡得晚了些,腦子有些不好使,流年這話我一半明白一半糊塗。太子妃娘娘正是丹朱,但丹朱的表妹——整個丹穴山,擔著這虛名的也唯有我一個而已。但丹朱的表妹來做太子側妃娘娘,這話我卻又有些不懂了。

“什麼太子側妃娘娘?”

流年見我一副懵懂樣子,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將面上冷笑收起,嘆道:“你總是這副呆樣,都被赤焰大族長許了做太子側妃娘娘,也不注意一下儀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