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為難他,卻抵不過漸漸湧上頭的酒勁。打起了鼾。
給鐵柱壓好被子,文氏便睜著眼睛望著黑黢黢的房頂,無聲的流淚。
她知道那天她說了很過分的話。但她想想還是覺得委屈。不過就是氣頭上的一句話,難道就把她在李家十多年的功勞全抵過了?憑什麼。她不服。
而且,就算是氣話,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是他們老李家虧欠文家,結果居然是李壯跟她和離。這世上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讓自家老爹一把年紀了還為她擔憂,連中秋節都沒過好,文氏心裡也很自責。可是她實在不好意思跟文老爹說李家不要她了。她怎麼敢說啊?回到家這些日子她拼命幹活,其實也是想減輕一點自己的罪惡感,而是讓自己忙碌起來。腦子就沒有空閒去想那些煩心事。
可是該來的總是還會來吧。
她心裡有些害怕,和李壯真的和離後她的日子又會怎麼樣?還會遇到像李壯這樣好脾氣能包容她的人嗎?
該死,怎麼又想到他呢?明明哪裡都不優秀,卻偏偏記起他的種種好來。只不過是相處了十多年,還是她三個孩子的爹,習慣性的想起罷了,對,一定是這樣。文氏擦了一把眼淚,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老爺休息吧。”杜漢把圓桌上的蠟燭移遠了些。
杜汶揉了揉眼睛,從賬本中抬起頭來。問道:“前面都散了?”杜氏和兩個孩子都不在,就他一個孤寡老頭子過節也沒什麼意思,他便吩咐簡單過過。讓下人們樂呵樂呵算了。
“拜完月都散了,老奴使人盯著呢,沒人敢多喝誤事。”
“你有心了。”杜汶搭著杜漢的手臂站了起來,隨之響起一陣骨頭響的聲音。
杜汶忙握拳反捶著後腰,“人老了,骨頭都鬆了。”說著又勸杜漢,“你呀,也別老想著我,多關心關心你自個兒。有什麼事讓下面的人去跑腿。你也奔六的了,跟年輕人爭強好勝個什麼勁兒?”
“這可不像老爺你說的話呀!”杜漢心裡有些難過。要是以前,杜汶可不會說出這英雄遲暮的話來。
“老了就要服老。有什麼像不像的?”杜汶不以為意的坐在床上,由杜漢拿了溫熱的帕子淨了手臉,“咱們這把老骨頭也沒多少年活頭了,也不知道當年那些老夥計還剩下幾個。”
人一生病就變得脆弱,當年響噹噹的大當家如今也開始傷春悲秋了。一眨眼,他們都老了,杜漢覺得鼻子酸酸的。
杜汶卻已經從悲傷情緒中跳了出來,摸了摸床上厚厚的褥子,道:“要說還是睡炕最舒服,燒一把火,整個人都是暖乎的。”
“我明天就讓人盤。”杜漢立即說道。
“我就隨口一說,你也別聽風就是雨。”杜汶笑著躺進被窩裡,“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時候也不早了。都怪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話多,特想找個人嘮嘮,還拉著你大半夜的跟我扯這麼多。快回去吧,絕兒該等著急了。”
今天是中秋,一天都要過完了,杜漢都沒從杜汶嘴裡聽到一句關於杜氏和兩個少爺的話,知道他是抹不開面子。親父女哪有隔夜仇呢?跟他一個勁兒的說話還不就是覺得寂寞了,老小孩,老小孩,既有別扭,更有賭氣。家啊,不就是熱鬧才有感覺嗎?
“老奴讓人去李家屯看了,小姐跟兩個小少爺在李家過的挺好的。今天李家去了好多人,看樣子是要大辦筵席。”
“我記得親家母的肉泥丸子做得挺好的。”
“今天親家老夫人可沒下廚,都是她幾個兒媳在做,小姐也幫忙了。哦,他們今天還去釣魚和抓螃蟹了。”
“哦,好啦,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杜汶擺擺手,“你出去的時候把那大蜡燭給我吹了,晃得我睡不著。”
貌似這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