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又怎樣?”晴陽得意洋洋,“未必官府包庇大哥就能怕了他!”
凌煦曈眯眼假笑:“是是是,越之未雨綢繆,能跟四海借人,實在比衙役管用多了!”
“那是!我哥!”
瞧給晴陽驕傲的,彷彿那些事兒不是沈嵁做的,而是他做的。
凌煦曈蹲在他跟前,表情十分促狹。
“嗯,你哥你哥!現如今叫得親熱,當初你怎麼對人家的?死活不回去,還自己跑來投奔爺爺,你說你怎麼那麼大出息呢?心是真野啊!也真冷!”
晴陽一下子蔫兒了,垂下頭來神情黯然。
“那是他第一次來風鈴鎮。”他說。
“那是我第一次來風鈴鎮,”沈嵁說,“彼時,還沒有你呢!”
他對著凌鳶溫暖地笑,手指輕輕一點她鼻尖。
“哼!”凌鳶嘟起嘴,“不止沒我,爹連娘都沒遇到呢,這個磨蹭爹!”
沈嵁失笑:“傻囡,即便有你又如何?我只是去葉家,連你爹都沒見著,凌家這些人我認識哪個?”
“那倒是。”凌鳶點點頭,驀地又記起,“噯不對,你見過五爺爺的!三爺爺說過,五爺爺回來跟他提起在葉太公的醫館裡遇上點麻煩,還動了手。又說不是大事,又說都是丟了魂的孩子,奇奇怪怪自相矛盾。”
“是了!”沈嵁有些黯然,“那也是我唯一一次見過冉五爺,那麼好的一個人。”
凌鳶自知失言,咬了咬下唇,猛地撲過去吊在他背上:“吃醋啦!我這輩子都沒機會見到五爺爺,我不管我不管,你賠!”
沈嵁無奈極了:“怎麼要我賠?這又如何賠?”
凌鳶從他背上跳下來,蹦到正面雙手捧起他臉來:“小樣兒,先給姑奶奶樂一個!”
沈嵁依言笑了笑,眼底一絲落寞掩不住。
十五歲的深秋,晴陽告別槐真,沈嵁離開華亭,在一個叫風鈴鎮的地方重逢。彼此的執著在情感的質問中衝突碰撞,狠狠地哭,狠狠地傷。那一天開始去認識很多人,他們中的大多數都還在,一些始終陪伴著,走未來的路,聽過往的敘說。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上卷就完結了。
下卷當然在碼,要多存點稿再發。
第18章 第五章、鬧葉【一】
不過逗留了兩三日,五月節的熱鬧尚在菖蒲和粽葉的香氣裡醞釀,杜喚晨便踏著風裡的酒醺返回了杭州。
依著沈嵁的心思,自然想留知心的小叔多住些時候,彼此話簡情重,無言也得自在。然而一則的確放心不下家中事務以及病中的蘇羽之;二則,無論出於感謝斯人相救於沈嵁,或者存心替晴陽打點,有意示好,閔氏對待杜喚晨的態度也是過分修飾,顯得諂媚了。挨慣了冷落的杜喚晨冷不防被巨大的熱情包圍,受寵若驚之餘委實感到不自在。再有沈彥鈞對他的芥蒂,成天防賊似的,但凡看見他同沈嵁在一處相談甚歡,必然尋個藉口硬加入進來,弄得沈嵁也頗為難。
如是忍了幾日,左右內息調和得也平順,杜喚晨理所當然辭別這古怪的一家人,匆匆離去為好。
依依惜別,以期後會!
自此幾月,沈嵁的日子與其說安穩,簡直可算得無聊。
誠然,蒙杜喚晨援手,得以將他從鬼門關裡生生拽了出來。只依著師良甫的忠告,他心脈受損,連累著肝脾肺腎總之五臟六腑都不好。好比是山中供給各村各鎮地下水渠的一眼清泉,泉斷了,山下炊飲皆絕,一應癱瘓。所以武可以練著,提氣;人也務必養著,培元。在師良甫看來,兩者完全是不矛盾的。
但沈嵁不敢練得太勤,畢竟,子孫是沈家的,內功可姓著杜。不說他也看得出來,親爹沈彥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