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名為《江雪》。”
“念來聽聽。”宣儀道。
錦書枕在他臂膀上,緩緩念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紀宣儀抬了頭深深看她,她的眼神迷濛如青煙薄霧中的曉月,醉人的美,為什麼以前他都沒有發現,她就像一塊璞玉,蘊藏著無盡的驚喜,他痴痴的,如夢語:“錦書,你的小腦袋裡還藏了多少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眼深邃的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湛藍一片,捲起兩個深深的漩渦,直把她的心神攪亂,迷失了自我。錦書羞澀的半垂著眼瞼,輕道:“都說了不是我寫的。”
“是不是你寫的都無所謂,你能把畫意和詩意融合在一起,就很了不起了,被你這麼一說,我倒很想看看那幅畫。”紀宣儀笑道,很想吻她,一靠近她就總是剋制不住想要親近她。
“可我不想要,又不是我做的詩,我受之有愧。”錦書惶然道。
紀宣儀擰了擰她的小鼻尖,戲謔道:“你說不是你做的,誰信呢?”
錦書急了:“真不是我……”
“好了,我信,我信,但別人一定不信……”紀宣儀想想又好笑,她總是這樣謙虛。
翌日,“百墨齋”的二掌櫃又登門造訪,錦書想讓宣儀陪她同去見他。紀宣儀卻擺手道:“還是你自己去吧!若是待會兒我見了那畫愛不釋手的,豈不是要妨礙了你的決定,我不去,一切由你自己定奪,只是要快去快回,別累著了。”錦書無奈,只好獨自來到前廳。
方逸之見到錦書,眉頭一鬆,忙施了一禮,微笑道:“終於見到二奶奶了。”
錦書含笑回禮:“妾身前幾日偶染風寒,讓二掌櫃白跑了許多趟,實在是抱歉。”
“二奶奶可大好了?我家主人掛念的很。”方逸之道,主人雖然什麼也沒說,但他知道,主人讓他每天過來送畫,而且必須當面交給二奶奶,目的就是要看看二奶奶好不好,畢竟先前那檔子事鬧得太大,二奶奶受了驚嚇也是正常的,據他這些日子打聽來的訊息,這位二奶奶似乎在紀家過得並不好,尤其是紀夫人因為二奶奶的家世身份低微,對她頗為不滿,而紀二爺似乎也不怎麼寵愛她,這些訊息報告給主人的時候,主人一陣長吁短嘆,直道:“自古紅顏多薄命……”越加打定主意要把畫贈與她,還要把這事當做一段佳話大肆宣揚,藉此為她博幾分名望。
錦書汗顏,微汕道:“請代妾身謝過你家主人,妾身已經好多了,不然也出不來見二掌櫃。”
“那是,那是……”方逸之笑著寒暄道,命侍者遞上畫來,雙手奉與錦書面前:“在下奉主人的命令給二奶奶送這兩幅畫來,請二奶奶務必收下。”
錦書為難道:“妾身當日已經說過了,題詩並不為將這畫佔為己有,妾身不能奪人所好。”從“百墨齋”主人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對這幅畫是非常鍾愛的。
方逸之雙手依然奉著,定定道:“我家主人吩咐了,二奶奶若是看不上這畫,便請二奶奶親手撕了。”
錦書怔愕,他家主人這不是耍無賴嗎?哪有這樣逼著人家收下的,這是別人的心血,她怎好去撕毀?
方逸之見錦書猶豫了,暗笑,主人這招果然有效,便道:“畫我就放下了,出了‘百墨齋’的畫師斷無回‘百墨齋’之理,此畫與二奶奶有緣,還請二奶奶妥為珍藏,也算了了畫者的心願,在下就此告辭,歡迎二奶奶以後常來‘百墨齋’做客。”方逸之說完把兩幅畫往錦書懷裡一送,立馬轉身走人,不給錦書推諉的機會。
錦書看著手中的畫,怔怔地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看來不收是不成了,只好抱著兩幅畫怏怏的去見宣儀,不知道他會不會笑話她,之前他就斷言她肯定拒絕不了的,看人家連日登門的誠意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