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給她找個殷實人家,最好男人脾性溫順和氣,不要動輒打罵的,我就放心了。”
這一番話倒真是說的實實在在。饒是薛姨媽原本還有兩分敷衍之意,聽著邢夫人如此說話,也不免要感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即拍著胸脯說道:“別人我不敢講——就算是我們家大小子,我也不能保準他的心性脾氣。但是蝌兒從小就在我跟前兒,他的脾性我最瞭解。長這麼大從來沒跟人紅過臉兒,是個再和氣不過的人了。“
邢夫人立刻介面笑道:“我們家迎春你也知道。絕對不會是那種進了婆家就攪風攪雨鬧得人家雞犬不寧的,她性子沉默可親,最是孝敬父母體貼大人的。”
這個倒真是。
薛姨媽瞭然的點了點頭。那賈迎春的性子,說好了是沉默可親,安分隨時,可要說的不好聽了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受了委屈也只會自己在屋裡哭。這樣的性子倘或嫁到被人家做當家主母興許還不合適。但是要嫁給薛蝌做夫人的話——一來不必擔心迎春會藉著家世在薛家作威作福,二來賈迎春怎麼也說是榮國府大房的庶女,身份貴重。薛蝌真要是能娶她為妻,也算是一份體面。
於是邢夫人和薛姨媽都表示出對這門婚事的滿意。兩人這會子倒是越發親熱的說笑起來。
不談薛家宅子裡的其樂融融,寧國府這邊卻另有一番氣氛尷尬、劍拔弩張。
事情還要從早上王熙鳳突發奇想要去寧國府探望尤氏和惜春說起。
且說前幾日王熙鳳在稻香村處和李紈等人說了好一會子的閒話,心中倒是覺得越發自在,就連這幾年在賈璉身上遭受的憋悶抑鬱都好了許多。於是接連幾日都願意往稻香村這邊跑一跑,或是和李紈閒話,或是和尤氏笑鬧著拌兩句嘴,或是奉承邢夫人一些好話。
且說這日邢夫人因迎春的親事去了薛家,王熙鳳帶著平兒照舊往稻香村這邊探視李紈。卻聽見李紈說起尤氏生病這兩日都不能過來,就想著也往寧國府去探望一番。還好心情的問了問李紈去不去。
李紈因顧及著蘭哥兒的課業,自然不好這時候總動的。王熙鳳只得吩咐下人派了一輛馬車,帶著平兒前往寧國府。
到了內宅探望尤氏,尤氏倒是並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昨夜睡覺貪涼一時得了風寒罷了,吃兩劑藥也就好了。惜春正在窗邊陪著尤氏說話。王熙鳳開口笑道:“我以為你得了多厲害的病症,巴巴兒的過來給你送行。卻沒想你倒是活的好好的,還有個小姑子充當女兒在旁服侍,當真是美得很啊!”
尤氏和王熙鳳這兩對妯娌每逢相見必然是要調笑一回的。聽見王熙鳳如此說,立刻介面說道:“我人好又和氣,自然和我這小姑子相處的也好。哪像你破落戶似的,人家的靦腆姑娘自然不敢和你在一起了。”
王熙鳳哼了一聲,又調笑兩句,方才坐在尤氏躺著的錦褥上,拉著手仔細囑咐道:“如今進了十月,天越發涼了。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叫他們多弄幾個湯婆子,暖籠也燻得熱熱的。男人貪花戀色,不懂得心疼你,你到底該自己心疼自己才是。”
尤氏聞言,不覺嘆息一聲道:“你有勸我的這會子,為什麼自己不對自己體貼一些。在江南這幾年,你但凡出息的懷了一個哥兒,也不至於落到今日的尷尬境地。”
王熙鳳長嘆一聲,面上顯出一絲苦澀,搖頭說道:“你以為我真的不想懷個哥兒嗎?在江南這幾年,你都不曉得我暗地裡吃了多少藥,看了多少郎中。折騰了這麼多年,也沒能懷上。我就是個苦命的人,我如今只想著平兒什麼時候能懷上一個,也能算是我的了。”
頓了頓,又道:“我已經和她說好了。等她真懷上了那一天,我就升她為姨娘。生下來的孩子不拘男女,我都記在我的名下,我們兩個一起養著他。”
尤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