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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葭背到了風,就連漢賦那些亂七八糟的都被搜刮了出來,她心下悽苦,只好三更就起,上山給木素青採藥,雖然那容顏她沒辦法幫她恢復,但身子其他的傷還是得醫的,要不然她一定會比木素青更先死,死於裴琳琅每天的淚水裡,死於那哀傷表情順便加嘶啞啃咬的折磨裡,還好,蘇慈這個死丫頭終於是回來了。

段小寧為木素青臨時找的這個小院沒有半分富貴華麗,沒有錦布鋪桌,沒有繡毯鋪地,只有簡單的桌椅,幹凈碗盤,這裡的一桌一椅,一幾一榻,一簾一幔都讓蘇慈覺著熟悉,屋中設定都和青衣門如出一轍,蘇慈自不必問,也深知這是誰的主意,正說話間,房門被輕輕推開,蘇慈望過去,卻沒望見身影,她眼簾往下垂,便見到一身素鎬的華洛熙,那孩子竟是清瘦了許多,蘇慈望向段小寧,段小寧攤攤手,輕嘆口氣,將華洛熙抱過來,“我們也不相信,可是這是事實,華子軒返回去就熙兒的時候被橫樑擊中,他將熙兒從視窗遞出來的時候他自己已經不行了,沒有人相信,火鱗堂堂主竟被這一場橫火燒死了。”

華洛熙依偎在段小寧懷裡,眼神裡全是驚恐,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全是血絲,蘇慈從身後拿過皮影,牽著那皮影戲,可華洛熙的眼神裡沒有焦距,他徒然地望著,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的表情。她從九公主那兒贏來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翌日,蘇慈起得很早,在木素青房門外輕輕敲了幾聲,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從昨日自己捅破那層窗戶紙裡看進去,裡面燈分明就亮著的,木素青臥在床榻上,眼睛一直微徵,她竟是一夜沒睡嗎?她該要讓段小寧告知素青她沒有事的吧,如此焦急地等下去,又怎可以?

她默默地推開房門,為木素青擦臉,而後在柴房生火,自從蘇慈來了之後,服侍木素青的事似乎就全權由她處理了,段小寧還是每日早晨晨曦才該微啟的時候就上山給她採藥,時光荏苒,兩月後,落英繽紛,門前院中一地的粉紅落英,這一日,陽光晴好,蘇慈牽著木素青在院中小坐。不知為何,有時,木素青會呆呆地望著蘇慈,那張陌生的容顏,她指腹輕輕撫上蘇慈的眉角,她的耳垂,她的眼線,一點不像的容貌,可是卻總是能看到那人身上的影子。那人,是去了哪裡呢?她說出去溫茶罷了,竟是去了三月,問段小寧,她總是垂下頭,沉默不語,總是沒有找到她的吧。她是生,是死呢?為何不來找她?

蘇慈微笑著拿下她的手,在石桌上擺下棋盤,在自家這邊取掉一個車,一馬,一炮,木素青按住她的手,嗔怒到:“你竟是這般瞧不上我呢?”

蘇慈慌忙擺手,她看上她的眼的時候,分明看到她眼中的笑意,這麼長時間以來,她終是笑了,許是今日陽光晴好,蘇慈起身從枝頭上折下一支櫻花放在木素青手裡,她沒接穩,折枝掉在了地上,微風吹過,那枝上的櫻花被吹落在地上,蘇慈慌忙蹲下身子去撿,木素青彎下身子拉住她,“櫻花只會開那在那一瞬,由她去吧。”她離她那樣近,她淡薄的氣息參合著濃郁的藥味,每天段小寧為她熬的藥,蘇慈給她端進去,右掌心裡藏著桃木李,想是她不吃,就拿桃木李哄她,哪知她望著那黑漆漆的藥,皺著眉,端起來,唇剛要喝一口,蘇慈擔憂地站在一旁,她抬頭望著她,說“以前我最討厭喝藥,這藥又臭又苦,有一個人總是會變著法讓我喝,有一次我風寒,我這嗓子乾啞,她哄我說她喝一半,我喝一半,我答好,只她喝過之後,我還是不肯喝,後來她拿桃木李給我吃,你知道嗎?那東西還真是甜,我忍著吐,喝下去,再吃她的桃木李,涼涼的,微甜,那個香氣從唇齒間漫溢到鼻息裡,呵,而今這藥還是苦,段小寧的藥就沒有甜的。”說完呆呆地望著蘇慈,蘇慈朝她笑了笑。

卻見她搖了搖頭,輕嘆了聲,“我每天都喝,只是怕找到那人的時候我卻活不了了,只是,我鐵是不會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