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得想要得一個安慰。
兩人一時沉默,正好李得勝端了水過來。
末曖頓時扭過頭去,又抖開手心裡成了團的手帕,捂在臉上,不讓人看自己的醜處。
李得勝的眼多毒,一眼就瞄到這帕子是陛下的,當下心頭一驚,手裡的銅盆微微一晃。雖只是微微一晃,可盆裡的水卻差點漾出來。
末璃皺著眉頭瞥了他一眼,目光凜然。
這一眼讓他頓時低下頭去,背都抬不起來,膝蓋都開始發軟。
宮裡的奴婢心眼多,陛下的帕子在博山郡公的臉上,換做以前他肯定不以為然。可現在知道陛下是攝政王心尖上的嬌人,見到這一幕他能不作別想?
可這一幕究竟是無意還是故意呢?怎麼偏偏就讓他瞧見?難道說陛下這是……
越想他就越慌了,手裡的盆重若千鈞,差點就要端不住。
末璃可不管他心裡那些彎彎道道,讓他把銅盆放下,扭頭看了看,角落放著一隻藤製的冰箱,她便伸手一指。
“去,撈點碎冰過來擱盆裡。”
李得勝低著頭照辦,這會子,他眼睛裡就自己這雙手,別的再也看不見了。
把冰泡在水裡,李得勝就灰溜溜自覺的退避三尺,這一回借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亂看亂說亂想了。
末璃把水盆裡的毛巾攪了攪,遞給末曖。
“你擦一擦,然後敷在臉上。”
毛巾冰冰的,他伸手接過,按在那半邊燒紅的臉上,燒灼的痛楚一下就輕了許多。
末璃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對方把捏在手裡的帕子遞過來,她伸手接過,抖開了擦手。
看著她絲毫不嫌棄的用自己剛擦過臉的帕子擦手,博山郡公的心就鬆動了。
陛下……應該是有苦衷的吧。可她……怎麼能跑呢?她跑了,他們這些擁戴她的人,怎麼辦?她怎麼能辜負他們呢!
這孩子蒙著半邊臉,用剩下的半邊臉看著她,目光渴求,滿是控訴。
她幽幽嘆口氣,一屁股坐下,心裡也是滋味萬千。
正如博山郡公此刻豁出去了,以犯上之罪也要求一個明白。她也有點豁出去的意思,卸下君王的架子,和這個小堂兄說點真心話。
有些事,擱在心裡,真是太沉重了。
“你問我為什麼要跑。為什麼?因為我不想當皇帝。”
“啊?為什麼?”末曖驚呆了。
為什麼?人人都愛問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想當就是不想當。”
“可你不想當也不能跑啊!你是末家人,你怎麼能跑。”
“為什麼不能跑?我是末家人我就得當皇帝?誰規定的。”
“末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都看著陛下,你怎麼能丟棄自己身上的責任。再說了……當皇帝有什麼不好?”
“當皇帝有什麼好?末家的列祖列宗也不個個都是皇帝,鎏玥傳了十三代。可十三代以前呢?這天下也不是末家的。”末璃憤憤道。
這話簡直大逆不道,翻了天了。別說末曖被震驚了,就連守在門口的李得勝也嚇得要尿,連忙側目四下裡看,生怕有個閒雜人等,把這逆天的話聽去了,惹出禍事。
哎喲喂!這話怎麼就讓他聽見呢。這還活得了?
末曖還沉浸在對方“驚天動地”的話語裡,都傻眼了。
什麼意思?陛下這是……不管了,就讓鎏玥亡國啦?攝政王取而代之,她也不介意?怎麼能這樣?
末璃挑著下巴看著對方,看著末曖震驚的表情,她別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這天下一個兩個都打著她的招牌,行他們自己的勾當。說起來都是為了她好,都是支援她。可就沒人知道她究竟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