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對面。
“遊大夫想用這些銀子做什麼呢?”
“當然是買藥材治病人了。”
“那以大夫所見,我的銀子可以救多少人呢?”
“以夫人那件大麾來看,自然是不少的。”
寧芳點點頭:“自然是不少的,兩三個城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大夫要救的只是兩三個城的百姓而不是更多的百姓嗎?”
遊大夫擰了擰眉,看向寧芳,好久才問道:“夫人——可是有法?”
寧芳真誠地點首。
那遊大夫立馬起身上前,溫腕以為他要幹什麼,立時擋在寧芳面前卻見他扒拉開溫腕便跪在寧芳面前直道:“夫人要是可救再多的百姓,遊某願奉夫人為主,傾技相助,一生為牛為馬。”
寧芳菀爾:我不需要牛,也有馬呀,要你這個人當什麼牛馬哩。
使了溫腕扶起大夫坐下。
“我知道‘受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老實說,我真沒什麼本事,也就是有些個銀子了。原本真是無所事事……可人不能總是這麼活著。大夫愛護百姓之心我見了,百姓們們的不易我也見了,大處我是真幫不上什麼。看你們如此為自己在意的人事、信仰忙碌,我也該為我在乎的人做些什麼不是嘛。先生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在周邊買上些田地,找些懂農活的好手幫忙企劃著種什麼。再在近邊建個醫館,以後窮人們生了病沒錢付藥費的沒關係,記個姓名,等到身體好了便到田裡種上一棵果樹什麼的抵那藥費,當然,種子什麼的有我們出。等著田裡種的東西收成了賣出去,也能貼補些醫館,不會有銀子花完的一天。而那些沒田沒地連飯也吃不上的我們便收了他們住在莊上當常工了,包食包住,只是要下地幹活。”寧芳怕大夫說她鑽錢眼裡去了,忙解釋道,“畢竟人不應該不勞而獲,不然對那些付出勞動的就不公平了,先生你看——”
那遊大夫沒有說什麼,只是跪在地上實實磕了三頭:“謝夫人大恩。”
到此,寧芳含在嗓子裡的憂慮才算是吞嚥了下去。
我可不是地主。雖然是真的想替小三省些銀子呢。
春天有多近?也許就在你的指間。
寧芳他們忙著建莊買地招人大幹特幹的時候,紫禁城裡的玄燁也收到了份大禮。
“嘣嘣……”幾聲,遠處的把子便炸開了花。
玄燁興奮地仔細再打量手裡的“連珠銃”:“這東西是何人所造?”
傑書營裡使來的副領道:“前幾月有個叫戴梓的浙江人投到王爺麾下,進獻了此連珠銃,說是發明的此物可一次連射二十八發。王爺實射真的如此便急急譴微臣進京回承。”
“戴梓?戴——”玄燁把此人往腦海裡一搜扒,便想起寧芳說道過一個與南懷仁有隙而不得志的造槍姓戴的,怕就是此人了。
“李德全,傳旨,即刻宣戴梓進京面聖,不得有誤。”
這一年二月戴梓正式走進歷史舞臺,被委以武備院郎中,正四品,全面開發槍炮事宜,直接對皇帝稟承,不受他人干涉。這一年,戴梓二十五歲,歷史上著名的機械、兵器製造家沒有如歷史般沉匿,先後在少於八天內仿製出荷蘭的“蟠腸鳥槍”、西班牙的“佛郎器”、比利時的“沖天炮”等。此人還通曉天文、曆法、河渠、詩畫、史籍等,必於康熙十五年隨新一期外留生留學西洋。因性格一直耿直,一生受排擠無數卻終生被上所護。如此受恩男兒又豈會不報,故傾其一生委於帝下,因不斷改進“連珠銃”這等機關槍而聞名世界。“磨劍半生虛售世,著書千載枉驚人”的悲哀沒有在戴梓身上重現。
對忙碌之人來說,時間總是快得飛快。
寧芳忙著替小三還債,而玄燁忙著戰爭與播種。轉眼很快便是已是又一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