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我所能左右,這畢竟是在人家船上。”裴錚也嘆了口氣,“劉綾這人,向來心高氣傲,你看蘇昀受她何等對待便知。我們若也開罪了她,如今還在她船上,後果如何恐怕難以預料。”
裴錚所言也不無道理,但我心中始終覺得不舒服。“你還是離她遠一些吧。”
裴錚點頭應允:“我與她總歸是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不如你也同蘇昀保持一個距離?”
我愣了一下,退開半步仰頭看裴錚。“我與他過度親近了嗎?”
“方才,他是去找你吧。”裴錚低頭回視我,似笑非笑,“你心腸極軟,我擔心你終會因為心軟而……”
我拂袖打斷他,冷然道:“你也未免太過小瞧於我!”
也小瞧了你自己。
裴錚無奈笑道:“這一路不曾真正風平浪靜過,你跟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我搖頭道:“你說錯了。”
裴錚知趣改口:“好,是我跟在你身邊。”
“嗯。”我滿意點了點頭,又道,“蘇昀事,我自有主張,他到底是我臣子,同殿為臣,互相避忌,他事,你還是別過問。”
裴錚微怔,隨即苦笑道:“陛下如何說便如何是了。”
我見他臉色不大好,良心發現,溫聲道一句:“你還是顧著自己吧,說我暈船,怕真正暈人是你吧,不如上床休息?”
裴錚搖頭道:“那更是煎熬,還不如有個人說話轉移注意力。前幾日在那艘船上,我幾乎沒合過眼,也只有抱著你才能得片刻安寧。如今在別人船上……”裴錚嘆了口氣,“也只能忍一忍了。”
他這毛病,也真是麻煩,我大發慈悲道:“莫讓旁人發現,我讓你抱一會兒。”
他眼角一彎,俯下身來勾住我腰,雙臂自我腋下穿過,我也只好抬起手臂回抱住他,他力氣甚大,我被他抱著,足尖幾乎要離了地面。他埋首在我髮間一嗅,輕嘆道:“如此才是溫香軟玉抱滿懷。”
三九
對於裴錚,我始終存著矛盾心理,惱怒他總是能輕易調戲到我,但他若安分正經了,我也難免覺得失落。^^
入夜之後,我想到他暈船難眠,自己躺在床上也是一陣輾轉,終於在約莫二更天時候悄悄開啟房門,準備深夜送去關懷。
長長走廊裡空無一人,卻隱約傳來細微聲音,聽上去像是鞋襪摩擦過木地板,由遠而近。我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退回屋裡,扒在門縫裡朝外看,豎起耳朵細聽。
鵝黃色裙襬極快地滑過,姑蘇翁主神色凝重,急匆匆地自我門口經過,不多時便聽到房門開啟聲音,似乎她進了某間房。
我耐不住好奇心,輕輕開啟房門,尾隨劉綾方向而去。但因沒有看到她進了哪間屋,只能一間間竊聽過去。
“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劉綾刻意壓低聲音難抑怒火,“別忘了你收過我們多少好處,現在想撇清關係,過河拆橋了?”
我幾乎把耳朵貼了上去,想聽清楚他們對話每一個字。
“我做了什麼,讓翁主這樣大動肝火?”那聲音含著三分笑意,七分愜意,雖是極輕,卻讓我聽得分明。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一擊,一陣悶痛。
“你要女皇,我們要權力和財富。當初說好是我們支援你登上相位,權傾朝野,你暗中斡旋,閉塞聖聽,為南部鹽鐵之利大開方便之門,待日後徹底架空女皇,你獨攬大權,江山美人在懷,便可允南部成為中。”劉綾深呼吸道,“如今,你向女皇出賣我們南部,讓我不得不放棄曹仁廣這顆棋子,難道是想違揹我們最初盟約了?”
“我何時出賣南部了?”
“你故意留下那些水賊,難道不是為了騙取女皇對你信任?暗中把行蹤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