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明亮的五彩琉璃宮燈光芒映照到這位臉上,他溫笑不變:要他娶,那他便娶,他要的,只是那個女人背後的勢力。但是那個女人能否活到洞房夜,那他就不能保證了。
。
走至後花園,忽見一頎長身量的男子在亭子裡獨飲。
月色清華下,仿若謫仙。
此時這宮中,能有這等氣質韻味的男子,除卻一人,元魍不作他猜。
元魍想起長寧的話,於是走上前去,揖身拜禮:“太傅安好。”那人,正是文思衍。
文思衍趕緊起身還禮:“四殿下客氣了,應該微臣給四殿下行禮。”
元魍道:“一日為師,終生為師。何況太傅是我的啟蒙老師,我能有今日,實在是該好好謝謝太傅的。”
文思衍擺手道:“那是四殿下從小聰穎,微臣不敢居功。”
元魍看了看石桌:“太傅在這兒一個人喝悶酒,是有心思?”
文思衍笑道:“四殿下多慮了。不過就是前殿太喧鬧,倒不如在這兒對月自酌,更有意思。”
元魍也笑:“不知我可有幸與太傅共飲幾杯?”
文思衍忙請人入座:“四殿下賞臉,是微臣的榮幸。”
兩人對面坐下。
文思衍給元魍倒酒。
兩人對酌一杯。
文思衍定定看了元魍一會兒,才道:“殿下這次回來,總感覺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元魍問:“哦?這話怎麼說?”
文思衍道:“就是給人的感覺。譬如,殿下以前一定不會找微臣喝酒。”
元魍沒有說話。
文思衍想了想,終於忍不住,又問:“其實,在前殿的時候,微臣便想問殿下了。只是不方便。藍……金藍她可是在將軍府裡?”
元魍抬頭看他,不答反問:“太傅覺得我們這一年多在外,會過得如何?”
文思衍心裡也有幾分曉得太子的行動,於是不動聲色道:“聽四殿下在前殿的描述,此一路上,必定是兇險萬分。”
元魍接著問:“那麼太傅認為,我還會把金藍帶回到京都這兇惡起源的地方,讓她擔驚受怕嗎?”
這回換文思衍不語。
元魍說得隱晦,但是他心裡清清楚楚。
是啊,金藍跟著回來,也只會讓太子殺得更痛快而已。
半晌,他才抬頭,目光透過元魍的身子,彷彿看到虛空:“當年,就是在這裡,金藍便是坐在你那個位置,拒絕跟我出宮的。”
元魍想了下,原來是十一年年初的事。也就是那一天,自己被皇后和德妃誣陷跟明月有染,最後結果是劉全被打,金藍被關。
原來那一天,文思衍就來拐他的金藍了。
他嘆口氣,道:“我替金藍謝謝太傅關心。雖然,其間艱辛,但是金藍現在也算安全。太傅不必再擔心了。”
文思衍低頭瞧著杯子裡的點點星光,輕喃:“安全就好……安全就好……”當年與金藍錯過,是造化,也是遺憾。現在,只盼她覓得良人、一生安好。
元魍自己倒杯酒,再喝掉:“太傅說我變了許多,其實很好理解。太傅也說我這一路兇險,這一年多不尋常的經歷,任誰都得脫胎換骨。而且,現在金藍不在我身邊。我找太傅喝酒,也不過是想找一個人跟我共同想念金藍。”
文思衍問:“當年殿下說的定下金藍,不是兒時戲語?”
元魍再灌一杯酒:“我從來不講戲語。我想要的,從來就只有金藍一個人。因我現在護不了她,所以我不敢讓她冒險。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去接她的。到時候……”
元魍沒有接著講吓去,但是心思細如塵若文思衍,怎不知這弦外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