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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第三年我向家人說明了緣由,留了聯絡方式,一個人揹包走完了祖國所有的山。華山,衡山,嵩山,普陀山。領略了千山勝景,海天佛國。我一個人,對著祖國河山大聲喊,“楊寬,楊寬!我愛你!”我知道他負了我,也知道最體面優雅的方式是縫起傷口,繼續前行。可是我的心血和魂魄仍牽連在彼處,內心深處,仍有某個地方隱隱叫著不甘,彷彿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明明有些話還沒說完,戲就盡了。

回到工作崗位後同事們紛紛說我身體好了不少,氣色也健康了,看起來像是脫胎換骨。在飯店包間為我舉辦了盛大的迴歸派對。由於都知道我是情傷離開,在酒足飯飽之後,席間好多人傷心,伏在我肩頭,借別人的酒流自己的淚。我醉倒在高堂之上,望著天上明月,和他們觥籌交錯,聽到自己對自己說,就這樣吧,周灼,世上各種各樣人,你不是最特別那個。愛情本就不屬於人間。愛是其它世界產物。愛情如何假裝它們可以屬於人類,盛大其臨地到來,又如何從這個世上一點一滴消逝,悄無聲息轉身離開,十五年,那個人毀損了我將近一半的生命,沒有人比我更為明白。

☆、第 13 章

師兄說我什麼都好,就是背後缺了塊骨頭。男人在年輕時,要是不出去打拼,待在溫室裡知道自己受人寵愛,背後那根骨頭就軟下去了,跟被豢養了似的。我問師兄是不是覺得我娘,他嗆了口酒說,這跟娘沒關係,這叫有人愛,多少人羨慕著你呢。不過情愛這事也就是鏡花水月,既然你看開了那還更好,把心放事業上吧。

我就真把心放事業上,寒來暑往,不識年輪變化,一轉眼時間過去了。到如今三十有二,過倆月三十有三,親眼看著北京這麼多年變化,自己也成了為它繁榮昌盛出一份力的精英一名。在北京這麼藏龍臥虎的地方,為公司打官司,專業處理經濟類案件,我當然算不上頭一號,可也算我們律所掛得出去的一塊招牌,說出去小有名氣。手頭積攢了不少長期合作的客戶名單,不出意外地話,下半生就會一直這麼過下去,升職,加薪,積累資歷,到盡頭做合夥人,然後四十五歲或五十歲提早退休,過普通高層白領生活,自由自在地周遊世界,悠閒度日。

人生到了一個程度,再往下過下去,就只是量變而不是質變。從前一心一意憧憬未來,以為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就是一切,事業真有成了,越過了那個檻,發現也不過如此。從前吃不起洋酒大餐,現在吃上了,伺候著爸媽每天換一味,也沒什麼經濟壓力,而且以後還會這麼延綿不絕地吃下去。從前年輕天真,以為找個愛人就能相伴一生,其實也完全是出於無知。一生長著呢,你知道有多長嗎?長到你今年已經三十二歲,卻還覺得人生無盡,一眼望不到頭,不知道這味同嚼蠟的生命,為何還要繼續下去。

溫徹看出我的厭世傾向,擔憂地連續發了好幾封長郵件,說他要回來,說在明年就把事業轉到國內,回國來開家公司,一心一意陪我。我覺得感動而且心酸,喝醉了又去給他打國際長途電話,跟他絮絮叨叨說我這一生,說了很多。

宿醉第二天下午才醒,醒來一個大活人在我身邊,嚇壞了,推一推溫徹,“飛了幾小時?”溫徹說,“十二小時。”“昨天就開始飛?”“接到你電話就開車去了機場。”“難怪後來電話斷了。”“我知道,你還因此痛哭了一場。”

溫徹的體貼包容讓我無地自容,跟他一比我就像大夏天穿漏了的漁網,到處都顯露出我的不堪和千瘡百孔。我伏過去,貼著他的臉問他,“你愛我嗎。”

溫徹說,“我愛你。”

“要是我還愛著別人呢。”

“沒關係,我可以等。”

“你可以不必等的。”

“沒關係,我願意。”

我這幾年最怕聽的就是溫徹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