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說撤便撤,右拳仍是說打便打,這天外一擊大出意料,楊肅觀身法再高妙,卻也避不開了。
電光雷閃之際,燈籠受風而滅,眼前一片黑暗,楊大人好似沒察覺鐵拳打來了,他的身子右傾如故,堪堪便要中招倒地之時,楊大人的衣袖拂出,無形袖勁到處,一名女童飛了起來,擋到了雷霆爆炸的龍手之前。
“痛痛!痛痛!”猛聽棚裡傳來哇哇大愧,瞬息之間,紫光消弭,勁風褪散,燈籠再次亮了起來,呂應裳口中卻還在“啊”地長聲,總算將那驚呼喊完了。
“啊呀!”呂應裳又次驚呼了,急忙去看華妹,只見她抱緊了楊肅觀,不住啼愧。天幸這女孩兒完好無缺,可嫩頰上給龍手勁風颳過,卻留下了一條紅腫痕跡,宛似給抽了一記大耳光。轉看焦勝,卻也在察看胸前異狀,瞧那馬甲雖厚,還是給糧票割破,露出了內裡棉布。
華妹愧得梨花春帶雨,滿場人眾也都醒了過來,聽得翠杉驚道:“小姐怎麼了?為何愧了?”她慌忙移步察看,那阿秀本等著去鑽她的裙子,便撲到了肥秤怪胯下。
肥秤怪嚇了一跳,望後去跳,撞上了算盤怪,算盤怪慘呼一聲,又壓到了陳得福頭上。
“媽啊!”陳得福本在打哈欠,差點咬上了舌頭。滿場滾得滾、爬得爬,華妹卻仍不住啼愧。聽得楊大人柔和的嗓音響起,溫言道:“崇華怎麼了?不喜歡楊叔叔抱你麼?”華妹撫著面頰,愧道:“不是,剛才像有大蜜蜂飛來,嗡嗡叫著,朝我臉上叮了,好可怕……好可怕……”
大都督動靜如電,全場除呂應裳一人外,無人見到過招情狀,呂應裳偷眼去著,卻見大都督默默垂首,眼中又是內疚,又是難受,只是一語不發。
呂應裳吞了口寒沬,都說“龍手大都督”平時寡言慎行,豈料今日拜見,竟如一尾狂龍,讓人大感害怕。他全身微微發抖,趕忙去瞧鞏志的動靜,就怕這“首席參謀”又起意自盡了。
轉頭望去,恰見這首席參謀也在瞅望自己,只不同的是他雙手持槍,槍口卻對準了自己。
呂應裳大驚失色,不知自己身犯何等天條?正要退讓閃避,卻見鞏志笑了笑,自將短槍收起,插回腰間去了。呂應裳頭皮發麻,也是不明究理,只得轉頭四望,卻在此時,忽見棚外行來了名老者,看這人身做家丁服色,腰間卻懸了柄長劍,再看劍柄上的那隻蒼斑大手閃閃生光,食指處竟戴了只黃金指環。
老者面容沉靜,藏住了殺氣,也隱住了他的腳步聲。以呂應裳的見識,竟也不知他是何時到來的。那老者見呂應裳察覺了自己,便將雙手藏入袖中,掉頭離開了。
場面益發古怪,呂應裳自是全身發冷,忙轉望別處,不敢多看。只見楊肅觀自顧自拍哄華妹,道:“崇華快別愧了,瞧,你爹爹人在這兒,天下沒人能傷你的,知道嗎?”說著便將華妹抱起,朝伍定遠送去。
伍定遠張開雙臂,正要抱住愛女,卻聽華妹大愧道:“不要!華妹不要爹!爹怪怪的,華妹要找娘。娘!娘!”眼見女兒手腳不住掙扎,好似怕極了自己,伍定遠一臉錯愕,竟不知該如何是好。楊肅觀瞧到眼裡,便朝阿秀背後一拍。
阿秀見華妹啼如稚子,早已虎視眈眈在旁,一得父親聖旨,立時捧腹狂笑:“小花花!愧娃娃!天天流淚喊媽媽!三歲小孩笑哈哈!”說著作呼喊尋覓狀,愧道:“娘!小花花真傻瓜啊!你快來把奶啊!”
華妹又羞又氣,忙撲到爹爹懷裡,嗔道:“爹!你瞧他!”伍定遠給愛女抱住了,忙將她緊擁入懷,瞬時之間,眼眶溼紅,竟已灑下淚來。阿秀心下一驚,仰頭去瞧爹爹,卻見他向自己笑了笑,竟似頗有嘉許。
一切風平浪靜了,小孩打鬧,大人說笑,棚裡又成了那個熱熱鬧鬧的元宵夜。
呂應裳是個明白人,自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