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憤怒、失望,所有的擔心、不安,以及千言萬語、萬語千言,一併化作肢體的糾纏。他們,一個人只想用藉此進行更有力、更直接的拷問和索求;而另一個人,此時此刻,那個困擾著她的問題已經開始渙散,彷彿所有的顧慮都正在一點一點地被對方吸走……
一夜過後,隔日,孟稻兒懶起畫峨眉。
清早,忍冬和小糯在屋外喚了兩三次,她只咕噥應答,很快又昏沉睡過去。
直到過了辰時,向來克忠職守、風雨無阻的祝鶴回還在呼呼而睡,孟稻兒覺得今日的知州是不打算辦公的了。
後來,忍冬又在屋外通傳,說喬大人求見,祝鶴回也置之不理。
孟稻兒先按捺不住,試圖起身,未料她一動,祝鶴回猛地伸出他長長的手臂將她一把箍住,瞬間把她摁倒。
她掙紮了幾次,無果。他是不是在用實際行動挽留、警告自己只能待在他的身邊,哪裡都別妄想去?
「耍賴!」孟稻兒嬌嬌一嗔,在被子裡輕輕地踢了踢、又踢了踢祝鶴回的小腿。
「耍賴又如何!」祝鶴回的臉還埋在枕頭中,他的聲音被壓得含糊不清,帶著濃濃的睡意,「別說話,再陪我睡一會兒。」
「我當然沒問題,不過老百姓不允許。」孟稻兒已經睡意全無,昨夜一切的一切,全部歷歷在目,身體全部記得都發生過什麼。
兩個人成親以來,祝鶴回從未像昨夜那般無休止過。他們都在害怕失去彼此,所以不停索取,所以忘我回應。
「管他的老百姓。」
祝鶴回依舊緊閉雙眼,他的長髮披散著,睫毛綿密,鼻樑高挺,膚白如月,孟稻兒側著臉靜靜地打量著他,那個問題到了口中又收回去,到了口中又再次收回去。
這幔帳之中彌散著濃濃的幸福感,她有點害怕,一旦問出口,那種幸福的感覺會頃刻消散。
於是,她繼續盯著他無暇如玉的面龐,陷入了逃避的沉默。
她想,就讓他再睡一會兒,就讓自己在虛幻之中再停留一會兒。
很快,祝鶴回又沉沉入睡。
孟稻兒覺得一陣懶散,也軟綿綿地睡了過去。
她再次睜眼時已至春光高照的午時,不能再繼續睡下去了,她想。
於是,她扒開祝鶴回箍住她的長長的手臂,先起了床。
待穿好衣裳,她想把他叫醒,於是轉身回到床邊,也並不出聲,而是俯下身子緩緩地將被子從下往上掀開來,祝鶴回的長腿一覽無遺,及掀至他的腰腹,孟稻兒見床上的人仍不為所動,她盯著他看了幾息,臉跟著熱燙起來。
「看夠了麼?」祝鶴回嗯哼一聲嘆息,似乎對她在觀看自己根本不以為意,「看夠了便蓋好,冷。」
孟稻兒一聲不吭,以往他都穿著裡衣睡的,只昨夜不同,到最後便直接癱倒,這般睡到如今。
她依言,慢慢地又將手中的棉被蓋下去,她的目光也順著他線條優美而又結實的雙腿下移,最終,她的目光陡然停在了他右腳背上那一塊蝴蝶一般的傷疤上。
雖已捂住嘴,孟稻兒還是失聲叫了出來,「鶴哥哥,你真的、真的是鶴哥哥——」
跟著,她的眼淚便洶湧而出,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驚訝還是喜悅。
祝鶴回聽到她的話的那一刻便騰地坐起,被子從他的身上滑落,那線條流暢的胳膊和飽滿的胸肌裸露出來也全然不覺。
「小孟,你——」光亮刺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哭什麼?」
「嗚嗚嗚……」孟稻兒傷心欲絕,根本沒法說話。
祝鶴回伸手拉她坐下,「忘了你的鶴哥哥罷。」他將哭得稀里嘩啦的孟稻兒攬入胸懷,「從今往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的右手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