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殳意不知道,這句話,在三年時間裡,許槐曾經一個人對著鏡子,默默地練習了成千上萬遍。只為了跟她再見面時,不會因為心有不甘而變得驚慌失措,自亂陣腳。
她也不知道,現在許槐的小腿,在輕微顫抖。
有些話,說出口,就會耗費全身的力氣,一點也不簡單。
她不知道的還有很多,現在她唯一知道的是,是自己被&ldo;早無瓜葛&rdo;這四個自己,砸得頭破血流。
可是,到底是林殳意,面對千軍萬馬都能處事不驚的林殳意,心臟像是被放進真空中,明明很痛了,可面上還表現得像是古井無波般平靜。&ldo;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rdo;她猶豫了一下,斟酌了一下,將心頭的話講出來。
&ldo;朋友?&rdo;這兩個字讓許槐擰眉,&ldo;林老闆,你見過哪個人能跟自己的殺父殺母仇人做朋友的?&rdo;許槐在講這話時,沒帶著指控,可就讓林殳意感到窒息了。
這一次,已經不是頭破血流而是粉身碎骨了。
林殳意眼裡劃過傷痛,自責,痛苦,懊惱,而許槐站在不遠處,將她眼中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許槐的心,也微微疼了一下,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那樣。
這真是一條鴻溝。
林殳意如斯想。
&ldo;對於過去,我感到很抱歉。你,希望我怎麼補償?&rdo;她願意滿足她所有要求,只希望她還能像往常一樣,將自己放在心上。
林殳意帶著期盼的目光看著許槐,可是她註定是要感到失望的。
&ldo;不需要,以後我們還是繼續這幾年的關係就好,互不打擾,互不聯絡,這是最好的結局。林殳意,你別逼我恨你。&rdo;心裡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變了味道。
本來想說,你別逼我又愛上你……
只是這話怎麼能說出口?
許槐看見林殳意轉身,她贏了。
&ldo;咔噠&rdo;一聲,是外面的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林殳意在沒說一句告別,離開了。
頓時,許槐腿也一軟,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所有的堅持也全部倒塌了,她跪坐在地上,後背已有一層細細密密的汗。
纖細的手指在厚厚的地毯上默默寫下三個字,許槐的表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只有她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可怎麼辦,她一點也不想承認。
林殳意三個字,對她而言,實在是擁有太可怕的能量。像是龍捲風,可以將她為自己建造的安全的小城堡在瞬間席捲帶上天,強迫帶進她的世界。她沉寂了好些年,用了好長時間將這個名字深深地埋在地下,卻抵不過當這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一秒鐘。深埋的不僅僅是她的名字,還有跟她有關的記憶。而在見到她的瞬間,那些記憶破土而出,它們在腦海里就像是恆星一樣在閃爍發光,時刻吸引著她的注意力。
狂風和驟雨來得如此激烈,如此不容忍抗拒,以至於她在林殳意離開後,像是被摧殘過的花骨朵,懨懨的,沒力氣了。
許槐重新走進浴室,剛才的澡白洗了……
熱水透過花灑傾灑而下,她沒有開排氣扇,很快,浴室裡變得煙霧繚繞。白霧籠罩著一身材曼妙的女子,水滴調皮地從她的肩頭濺落,只是當許槐才從浴室出來時,眼眶有些發紅。
不知道是因為是被煙霧給燻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同時,在許槐在遇見林殳意後感到不知所措時,剛打車回家的陸荊州接到林殳意的電話。
陸荊州原本打算跟林殳意看了話劇去吃飯的,哪知道林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