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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部分

道:“顧老,這件事便說定了。”顧嗣源起身笑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盧雲一旁看著,不知這兩位大臣有何要緊事,恐怕自己不便多聽,正要避開,何大人卻走了過來,笑道:“別走別走。你們翁婿兩個私下吃酒,老頭子怎好在這兒瞪著?你過去坐下,陪你爹說兩句笑話。我這就走了。”說著哈哈大笑,掉頭便走。

盧雲陪了一陣笑,便去桌邊坐下。顧嗣源道:“怎地那麼巧,也來‘風鳴樓’喝酒?”

盧雲微微一笑,想道:“風鳴樓?風鳴兩岸葉,月照一孤舟?當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連名字都文雅了。”想當年這店汙穢骯髒,便楊肅觀、秦仲海過來共飲時也是百般無奈,自己則是光桿子窮酸,這才不得不來。敢情這老闆生意越做越大,看他風生水起,居然名動公卿起來了。

何大人離去,鋪裡夥計便來收拾碗盤,另又送上新的碗筷。盧雲前線重傷,個把月來不曾與岳丈深談,此時自有許多話說。顧嗣源望向酒壺,淡淡地道:“傷勢怎麼樣了?可以喝酒麼?”盧雲忙道:“好得多了,決計能喝。”說著取過酒壺,便替顧嗣源滿滿斟了一杯。

顧嗣源拿起酒杯,向盧雲一比,跟著一口喝了。淡淡地道:“酒味淡了點。”說著望著窗外,盧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對街樓閣燈火通明,卻是顧家上下住居之處。盧雲見他無喜無怒,莫測高深,渾不似往日親切和藹的模樣,忍不住心下惴惴,不知他有什麼吩咐。他又替顧嗣源倒了杯酒,破題道:“顧伯伯,您不開心麼?”

顧嗣源淡淡一笑,反問道:“雲兒,你中狀元多久了?”

盧雲忙道:“去歲中秋中舉,至今恰滿一年。”

顧嗣源輕輕嘆了口氣,道:“很好,很好。”盧雲見他這般神態,一時心裡更怕,只縮手縮腳不敢稍動。顧嗣源把酒水喝乾了,忽然把酒杯重重一放,悲聲道:“孩子,觀你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顧伯伯後悔自己老眼昏花,居然把女兒託付給你了!”

盧雲大吃一驚,顧嗣源向來疼愛自己,什麼時候疾言厲色過?盧雲慌忙起身,跪倒桌邊,叩首道:“顧伯伯!您若有什麼責備,還請重重數落,雲兒這裡聽著!”

顧嗣源嘆了口氣,道:“孩子,我常在想,自己的女婿該是怎麼樣的人?你文學高,骨氣強,每件事都讓顧伯伯歡喜,可是啊……孩子……”他撫摸盧雲的面頰,低聲道:“沒人會把女兒嫁給文天祥的。”盧雲張大了嘴,茫然道:“顧伯伯,您……您這話是……”

顧嗣源苦笑不語,自飲自酌。過得良久,眼見盧雲跪在地下,模樣十分害怕,便將他一把拉起,讓他坐回位子上。盧雲垂淚道:“顧伯伯,您要打要罵,雲兒這裡都聽著,只是請您別一語不發,雲兒心裡好難受……”說著舉袖拭淚,一旁客人都為之側目。

顧嗣源嘆了口氣,道:“聖賢道……聖賢道……孩子啊孩子,你瞧瞧窗外。瞧瞧你時時掛在口中的百姓。”說著推開窗扉,讓街景透了進來。

盧雲凝目朝窗外望去,此時才過晚飯時光,只見道上行人攜來往攘,開鋪子的、做買賣的,生意熱絡如常。非但不見去歲京城大亂的模樣,反更有欣欣向榮之態,直如太平盛世一般。顧嗣源悠悠地道:“告訴我,奸臣為禍,反逆再起,這些百姓為何還笑得出來?”

盧雲低聲道:“他們有飯吃,心裡快活,所以就笑了。”

顧嗣源頷首道:“正是如此。百姓們心中所繫,便是有一口安穩飯吃,誰當權、誰主政,於他們都是一般。改朝換代也好、弔民伐罪也好,這些都是王公大臣的事。誰能讓大家吃得飽,孩子平平安安長大,閨女穩穩當當出嫁,誰便是孔子周公,這你懂了麼?”

盧雲眼望大街,眼中悲憫無限,過得半晌,他低聲一嘆,道:“顧伯伯,只要